谁又说得准以后到底是福是祸。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还是活着的。
只要活着,才有希望,才会有无限可能。
这样想着,谌晞松了一口气,身体紧绷着那根弦也放松了下来。
可已透支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两眼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谌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你醒了?”
清冷声线惊得她猛地缩手,抬头正对上双琥珀色瞳孔。
少年倚在窗边,月光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了层银边,耳垂上的蓝钻耳钉随着转头动作折射出冷光。
清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好像世界万般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面色看着苍白憔悴。
“你、你是谁?”谌晞疑惑问道。
少年紧抿薄唇并不说话,似乎没听见她的话。
就在谌晞正在思考要不要再问一次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叫陈辛澈,是我的儿子。”
“四、四爷。”谌晞手肘支着床强撑着起身,“谢谢四爷救了我的命。”
“先别急着谢我。”陈四海目光如炬,“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知道。”谌晞直视陈四海的眼睛,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不争的事实,“我与四爷素不相识,四爷出手相救肯定是因为我身上有您想要交换的东西。”
“小小年纪竟然活得如此通透,真是难得!”陈四海嘴角勾着笑,“实话实说,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儿子。”
“他这人性软心慈,见不得你这样死了,所以求我出手救你一命。”
谌晞偏过头看向孤傲少年。
那少年还是紧抿着薄唇不说话,仿佛是一个路过的看客,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想起陈四海刚才说过的话,谌晞也不再说谢谢,“敢问四爷,您出手相救,我需要为您或者说为令郎做些什么呢?”
既然是等价交换,确实不存在感谢一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儿子的影子。我要你对天发誓,你需要用你的生命去保护他。他生,你生;他死——"
尾音消弭在窗外惊雷的闷响里。
谌晞看向陈辛澈。
风穿过窗台,灯光摇曳,照得少年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她不明白陈四海为什么要挑选她做他儿子的影子。
除了一腔孤勇和狠劲,事实上,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始终沉默的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猩红血点。
陈四海眸光微闪,抬手轻拍他后背,动作间小心翼翼。
少年忽然伸手握住谌晞渗血的手腕,温热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沾血的唇贴在她耳畔,气息轻得像柳絮,"你,不愿意吗?"
“不。”谌晞摇了摇头,眼神语气皆坚定,“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