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妈妈病重需要骨髓移植,才把我找回来。可你们又嫌我粗鄙愚笨,比不上你们精心培养了十八年的江绾心。”
“于是,就想让我在短短三年内,把江绾心学了十八年的东西,全都塞进我脑子里。礼仪、学识、才艺……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用。”
“结果呢?”
她顿了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顷刻间深不见底。
“我每天不是被骂蠢,就是被打罚。整日担惊受怕,满身是伤。”
“哦,对了,还有无数次,像今天这样,被你们冤枉。”
“说起来,你们欠我的,怎么算,都还不清。”
江朔霆被她这番话气得脸色无比阴沉!
他从未想过,江烬辞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地控诉他们!
“你这个孽障!没想到我们江家这三年,竟然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江家给你的?!”
“你有本事,现在就给我滚出江家!我江朔霆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沈穗安和江绾心都吓懵了,连江承弈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这话,太重了。
可江烬辞听着,却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却像寒冬腊月里绽放的冰花,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和……让人脊背发凉的冷意。
然后,她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好呀,正合我意。”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江烬辞直接起身,迈步,往外走去。
“好!好得很!”
“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黄毛丫头,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出了这个门,你别想再回来!江家不会给你一分钱!我看你怎么活!”
江烬辞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背影笔直如剑,很快便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与滂沱的雨幕之中。
江绾心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居然这么识时务,竟然真的走了!
看来,这三年的排挤和打压,终于让她有了自知之明!
就算她是江家的真千金又怎么样?
愚蠢、粗鄙、上不了台面,根本就融入不了他们这个上流社会的圈子!
只能滚回她的穷山沟里去!
江烬辞踏出江家大门时,随手从门口的伞桶里,抽了一把长柄伞。
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光晕,江烬辞沿着林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喧嚣的都市霓虹取代了别墅区的寂静。
车流人声隔着雨幕传来,带着一种鲜活的烟火气。
和她那个死寂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有点意思。
忽然,一阵霸道的孜然和辣椒香气,裹挟着肉类炙烤的焦香,钻入她的鼻腔。
江烬辞循着香味,走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烧烤店。
服务员立刻迎上来,歉意道:
“抱歉小姐,我们店今晚被人包场了,不接待外客。”
江烬辞目光淡淡一扫。
偌大的店里,空空荡荡,只坐着两个人。
桌上烤串堆积如山,江烬辞顿时看得食指大动。
她径直走过去,在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坐在了两人对面。
她抬眸看向目瞪口呆的服务员,语气平淡无波:
“这里不是有空位吗?”
不等服务员或桌上的人反应,江烬辞便伸手拿起羊肉串大口吃起来。
服务员:“!!!”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对面坐的是谁啊?!
那两位爷,可都是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