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咆哮的,正是黑虎帮帮主——张麻子!
只见他一脸怒容,须发戟张,像头发狂的狮子,直接冲到院子中央。
借着东方微露的鱼肚白,他一眼就锁定了穿着官袍的王宇。
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王宇的鼻尖,唾沫星子更是直接甩了他一脸!
刚从上一个惊天噩耗中勉强回魂的王宇,此刻又遭当头一棒。
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反问:
“什……什么粮草辎重?什么搂姑娘的银子?张帮主,你……你在说什么?”
“我呸!”张麻子狠狠啐了一口浓痰,指着王宇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知道你个狗日的靠不住,这些年老子带着兄弟们给你当刀使,脏活累活全干了,你他娘的在县衙吃香喝辣拿大头,兄弟们喝点汤汤水水!”
“说好的有福同享大家一起心连心,你他娘的跟老子玩脑筋?玩阴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
看也不看,“啪”地一声,狠狠摔在了王宇那张茫然失措的胖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昨天来招安的胡特使亲口说的,让老子们为表诚意,先把山寨里的粮草辎重运到县衙,由你王大人代为看管!等招安文书正式下达,再行交割!”
张麻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震得瓦片都在颤。
“老子照做了,辛辛苦苦把东西都给你运来了,结果呢?你他娘的翻脸不认账!”
“把老子在青楼快活的兄弟扔在那儿不管不问,有你这样做人的吗?啊?”
张麻子连珠炮似的咆哮和质问,如同重锤般一下下砸在王宇本就乱成一锅粥的脑袋上。
他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事情的发展,正像脱缰的野马,朝着他心底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方向狂奔而去。
“别……别急……张帮主,别急……”
王宇抬手,声音发飘,试图阻止这狂风暴雨。
“让……让本官先……先捋捋……”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书,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那上面,白纸黑字,赫然是他王宇的亲笔签名和鲜红的县衙大印!
“前天夜里……青阳县特使被绑……”
“昨天特使降临……现在又有特使降临……还……还有这粮草……”
“哎呀!我的妈呀……”
刹那间,如同拨云见日!
不,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
王宇猛地明白了!
昨天那个“胡彪”是假的!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而今天这个被自己刀架脖子的“刘一刀”,才是真正的州府特使!
自己不仅被骗走了巨款,还差点把真特使给宰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得什么官威体面了。
连滚带爬就要往屋里冲,去给那位真正的刘特使磕头赔罪!
“特使在屋里?”张麻子却一把死死拽住了王宇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骨头捏碎。
“那正好,他亲口答应请我兄弟快活的,我这就找他讨说法去,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当官的,说话到底算不算放屁!”
“要你妈个头的说法!”王宇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声音都变了调。
“再他娘的闹下去,咱们几个的人头都快保不住了!唉……!”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带着哭腔的长叹,猛地挣脱张麻子,连滚带爬地朝着那混乱的正堂冲去。
与此同时,正堂内。
副班头李小虎正一脸狞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衙役死死按住的刘一刀。
他仿佛看到王平那个位置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必
须在王大人回来之前撬开这几人的嘴,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妈的,嘴还挺硬?骨头够贱!”
李小虎啐了一口,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沉甸甸的水火棍,在手里掂了掂,狞笑道。
“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水火无情’,给我按住了,先打他四十大板开开胃!”
他挽起袖子,作势就要亲自动手。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惊恐万分的破音怒吼从门口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