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慢悠悠啜了口早已凉透的茶,一股掌控全局的快意涌上心头。
“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喂饱了胡特使,招安之事已是铁板钉钉!任你们如何上蹿下跳,也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想到那个关键时刻失踪的心腹王平,他略感烦躁,但旋即又释然。
“罢了,一群秋后的蚂蚱!宋宅已被本官的人围得铁桶一般,只要宋红叶那丫头片子不露面,红叶会就是一盘散沙!”
“待招安事毕,本官腾出手来,炮制几份‘铁证如山’的供词……”
王宇仿佛已经看到宋家老宅被抄、宋登阁锒铛入狱的场面,心情大好。
“啪!”
他随手将茶盏往桌上一撂,也不招呼伙计。
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四方步,施施然离开了茶肆。
“王老爷慢走!您常来啊!”
店家点头哈腰地追到门口,满脸堆笑地喊着,心里却骂翻了天:
呸!又他妈白喝老子一壶好茶!
王宇头都懒得回。
在他看来,自己这尊贵的县太爷能屈尊降贵坐你店里的板凳,已是这家茶肆祖坟冒了青烟。
几文茶钱?也配提?
另一边,百味轩后院的库房前,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粮袋、箱子被小心地搬运入库。
韩轩一边指挥,一边抽空把秦风如何用“碧月楼”这香饵稳住李大彪一伙的经过,简略告诉了柳如眉。
柳如眉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窝马蜂。
这秦公子……离了那烟花柳巷,就办不成正事了?
怎么每次脱身都跟青楼扯上关系?
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恼,可气恼底下,又翻腾着更深的忧虑。
那么多土匪,在碧月楼那种销金窟里吃喝玩乐,得花多少钱?
秦风身上……还有银子吗?可别露了馅!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
粮草刚安置妥当,她便一把拉住韩轩,急声道:“韩大哥,快!咱们得给秦公子送银子去!”
“那么多人去碧月楼,秦公子要是拿不出钱来稳住场面,可就糟了!”
韩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瞧我这猪脑子,光顾着高兴了!”
他立刻想起县太爷那十万两是动不得的赃款,自己之前给秦风那二百两,按那小子在青阳县天天泡在温柔乡里的做派,估计也早见了底。
“走走走!赶紧的!”
他二话不说,揣上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招呼柳如眉就走。
碧月楼在城西。
为避开县衙和王宇可能布下的眼线,两人专挑僻静小巷穿梭。
青石铺就的巷道狭窄曲折,高墙夹峙,投下深深的阴影。
天上依旧是雪花飞舞,万物寂静,只剩下雪花簌簌的飘落声。
柳如眉心急如焚,脚下生风,只顾埋头赶路,恨不得立刻飞到秦风身边。
刚急匆匆拐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巷角,眼前光线一暗。
“唔!”
她结结实实、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胸膛!
力道之大,让她鼻尖都隐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