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稍缓,大手捏住女孩下颌,轻轻将她脑袋转过来,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发现,你便不坦白,想藏在心里一辈子?”
周政良不给她答话的机会,声线压低几度,下最后通牒,“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把玩偶搬进誉峰库房。第二,被我拿去烧掉。”
二选一。
要么先礼后兵,要么独断专行。
熟悉的味道。
顾杳忍不住小声吐槽,“年纪大,还霸道,小气鬼。”
“你说什么。”周政良眯了眯眼,握在女孩腰间的手倏然收紧。
额。
一个不留神,把心里话讲出来,好尴尬。
静默数秒。
“凭什么。”顾杳越想越来气,硬着脖子反抗,“我的私人物品,由我做主。你虽然是男朋友,但无权决定它们的去留。”
要跟他硬刚。
看小姑娘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周政良微不可察抬了下唇角,反倒多出几分耐心。
改变策略,开始诱哄:“你做主也行,但至少要让我有知情权。比如玩偶是谁送的,压缩包里的那些情书和日记,为什么要保留至今,是忘不掉,还是别的原因。”
看吧,这才是大领导。
刚刚气血上涌,差点吃了她的男人是谁,不认识。
顾杳小嘴嘀咕道:“讲完你又生气,我才不上当。”
除非他发誓。
仿佛读懂她心思,周政良适时出声保证,“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前提是,要考验你的语言艺术。”
哦。
含沙射影的威胁。
好意提醒,别刺激他。
真小气。
顾杳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遍。
对峙半晌,小姑娘功力不够,最终败下阵来。
开场第一句,她轻问周政良:“在你年少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谁。或者俗气一点,有没有一抹落进心间的白月光?”
白月光
周政良仔细咀嚼这个陌生词汇。
字面意思,美好纯洁,不可触摸,也得不到。
当然,年轻人对‘白月光’的理解,会更洒脱。诚如顾杳高一那年,喜欢上同校的一个学长。
学长清风霁月,成绩优异。尤其是物理,当年竞赛场上,竟能足足领先五十分,碾压同届第二名轻松拿下冠军。
顾杳从小慕强。
她喜欢强者。
所以自己也拼搏上进,努力往优秀靠拢。
一定程度而言,那位学长是她高中三年,力争考入京大的动力源泉之一。
因为在她为选科头疼时,对方就已收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可惜,他没进,最后选择出国。
而且在留学的第二年,从国外寄回一只星黛露,信上留言,说学妹考入京大,他特意兑现当年承诺,赴时空之约。
时隔两年,对方竟还记得圣诞晚会上的游戏小插曲,顾杳笑了。
她没有回信。
毕竟,值得怀念的从来不是人,是感觉。
压缩包里的情书和日记,包括表白信,完全是当年自娱自乐。
顾杳对男女之情并不执着,倘若喜欢一个人,能让她成绩快速提升,那么类似的学长,可以再来一打。
而把压缩包保留到现在,最大的原因,是不舍。
试想,等未来头发花白,回首往事,年少能拥有一段青涩励志的回忆,真的很宝贵。
这份宝贵无关风月,是她短暂人生里的一笔浓墨重彩,一幅风景。
挂着不占地,还能鞭策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永远保持中学时代的那股冲劲。
有冲劲,何愁毕生碌碌无为。
念大学后,程牧开始追她。
表姐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感动于所谓的‘五年’,而盲目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