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周政良,活得太无味。所以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会暴露骨子里的劣根性,任由私欲将理智一点点吞没,越陷越深,直至不择手段把人一步步推到自己怀里。
刘姨进周家十年,向来爱屋及乌,把他想的太好。
面对心仪之人,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甘愿默默舍弃和成全。
常人尚且难以做到,何况是位高权重的周政良。
客房里,落地灯光柔和。
床上人浅浅呼吸夹带着酒气,睡得相对安稳。
看时间已不早,周政良驻足片刻,细心替小醉鬼盖好被子。高大阴影覆下时,却见一滴眼泪从女孩眼角滑落,顺着白皙皮肤,慢慢渗进乌黑鬓角。
心口仿佛被烫了一下。
不知是何滋味,陌生而燥郁。
周政良缓缓俯身,用指腹温柔拭去她眼侧泪痕,喉结滚动:“别难过,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
更不值得流泪。
至少在他的字典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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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等顾杳于日上三竿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誉峰会馆的客房里,人被吓傻。
昨晚的事,几乎毫无印象。
依稀记得,在酒吧接到表姐的语音通话,说要去接她。
可翻开聊天记录一看,哪有什么表姐,分明只有徐秘书。
闭眼,想死的心都有。
片刻,应该是听到房间响动,刘姨端着早餐上楼。
小姑娘慌不择路,茫然站在地板上,正四处搜寻自己的衣服。
“顾老师放宽心,昨晚是我在照顾你。”
见她明显松口气,刘姨继续道:“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放在隔壁衣帽间里,稍后我帮你去取。”
迟钝两秒,顾杳反应过来。
尴尬得脚趾扣地,赧然跟对方道谢。
“先生临走前交代,让我不要中途叫醒你,若时间太晚,就用完午饭再走。”
顾杳一听连忙拒绝。
语气严肃:“周书记身份特殊,半夜带女下属回私宅,本就不合规矩,为了不引起误会,我不便多留。”
小姑娘有怨气,心里憋着的话不好明讲,便以这种方式,暗示大领导作风不正。
年纪轻轻又初涉职场,难免谨小慎微。
刘姨明白她的顾虑,却认真道:“我跟随先生从京城到邛海,进周家足足十年,可以向顾老师保证,先生品行端正,绝不会行荒唐之事。”
一听这话,顾杳原本压抑的情绪,蓦然平复下来。
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倘若品行不端,将是老百姓的灾难。
他是周书记,理应值得被信任。
说不定昨晚刚好路过,大领导出于人道主义,才好心收留她一晚。
做人,总不能恩将仇报。
理清思路,顾杳自感惭愧,朝刘姨颔首道歉。
后者和蔼笑了笑,打断她。
“顾老师不必客气,有误会解开就好,切勿妄自揣测,以后有任何事,都要积极跟先生沟通,免得生出嫌隙。”
这话听着没毛病。
可,总觉不太对味。
顾杳无暇多想,因为肚子发出抗议声,昭示着刘姨端上来的早餐,正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