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头正盛。
老槐树坚硬长满青苔的树皮透出一股青白色,即使在这样的日头下,气温依旧清冷。
槐树东边十多丈距离的地方有一幢破屋子,仅从坍塌的屋顶就能知道这是一处荒废的屋场。
槐树正北面,一座坟头被掀开,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具用稻草和芭蕉叶胡乱裹着的尸首。
尸首上蛆虫蠕动,从草叶间依稀露出来的骨肉已经呈黑褐色,看样子已经埋了很久。
老头儿趴在尸首旁,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收集尸首下已经凝固成黄褐色的尸油,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便收集了满满一小碗。
随后老头儿站起身,一闪身便跳出坟坑,轻盈的身手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老头儿端着碗走进破屋,里面的蒋以此时已经脱光衣服,静静地等着他。
蒋以十六岁,微微挺拔的胸脯已经有女人的样子,光滑娇嫩的皮肤充满了青春活力。
她一丝不挂站在老头面前,没有丝毫羞怯,老头儿也没有任何尴尬。
“我检查过了,方圆十多里都没有人迹,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你先练着,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打两只兔子回来。”老头将碗里的尸油倒在一个形状不规则的铜碗里,铜碗边沿有一个漏嘴,下面用铜丝制成一个网兜,里面点着一只蜡烛,整个铜碗用麻绳吊在房梁上,离地面两尺多高。
蒋以见状立马将自己脱下的衣服铺在铜碗下面,随后盘腿坐上去,使得铜碗刚好吊在她的头顶上方一寸左右的地方。
“我想吃山鸡!”蒋以把嘴嘟起来,她从三四岁就跟着师父,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想吃什么,师父都会尽力弄回来。
果然,老头儿点燃蜡烛后嘴角一咧,露出他黄黢黢的牙齿,“好!我给你打山鸡!”
“师父,这人蛊到底要多久才能炼成啊,每个月都得扒光一次衣服,烦死了!”
正说着,头顶上尸油开始融化,眼见就要顺着漏嘴滴下来。
“收住心神!”老头儿低喝一声,蒋以马上照做。
旋即老头又软下口吻,“待你炼成之时自会炼成,你不要心急。”
说罢老头便走出门外。
屋内,蒋以气沉丹田,按照师父教的方法逐一驱动经脉,一滴尸油落下,立马从她头皮处渗进体内。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蜡烛燃尽,尸油也全部被吸收。
蒋以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通畅,她的皮肤似乎更娇嫩了一些,原本因为多日没洗而绞成一团的脏乱头发也变得油亮顺滑。
醒过来的蒋以没有多做等待,稍事休息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
她先是紧紧束住自己的胸脯,穿好贴身的衣物后,便用那套脏臭的外衣和烂布条重新把自己打扮成小叫花的样子。
刚打扮好,老头回来了,他的手上果然提着两只山鸡。
师徒俩吃完烤山鸡,回到坟头处将坟堆恢复原样,随后接着朝西北方向走去。
日头将斜,师徒俩的影子活像两团急于逃离的孤魂,却被日头紧紧拽在两人身后。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在带着我兜圈子啊,咱们不是要去大都吗?”
“襄阳城可能有大事,咱们瞧瞧再走。”
“瞧热闹!好哇,我最喜欢瞧热闹啦!”
“瞧归瞧,你要是再给我惹乱子,我就送你回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