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棠:那没办法啊,药下在水里才能无知无觉,谁让他们都得喝水呢?
闻拾咬牙:你不会以为,贵妃会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染病吧,你把那女娘带哪里去了,给她赎身时,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黎若棠:不会有把柄,而且贵妃也不会有机会查了,因为,满城世家,都将会上下齐心扳倒定国公。
闻拾眯了眯眼:怎么可能,国公有贵妃作保,世家大族为了利益自会隐瞒。
黎若棠看着他:西北王还是在西北待了太久了,不懂这汴京城的世家大族们,他们要的不只是眼前的利益,而是永世的名声。
黎若棠绕道最大的说书台,这说书台面向百姓开放,是朝廷所建,供说书先生为民取乐。
街边摊贩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精精有味的说道:话说这隋炀帝好色,逼淫其父的爱妃,还纵容侍从奸污女童,为人所不齿,而后有一名叫张四的王孙贵胄更为荒淫无道,身为皇亲国戚,为结党营私以女色引诱贵胄子弟,强买强卖无数可怜女子,连那生了病的女娘都不放过……
大夏向来主张民风自由,国事家事为一体,只要不出格,可随意讨论。
尤其说书先生最爱编排新鲜事,以此赞颂或批判世家。
皇帝便有一支藏于民间记录坊间之事的暗兵,为的就是怕自己不能体察民情,让王孙贵胄伤了皇家体面。
闻拾听着那说书先生讲的就是这两日定国公府的事情,他眉头展开:影密卫最爱记录说书人讲的东西。
而此刻,人群里就有几个听得全神贯注,且身姿挺拔非常,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闻拾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就是影密卫。
黎若棠点头:这事只要到了陛下耳朵里,你说世家会不会反了定国公?
“都是你安排的?”闻拾眼中好奇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影密卫喜欢听说书人讲故事。”
黎若棠心想,影密卫的诞生,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她当然知道。
她回答闻拾:“我暗卫打听的啊。”
“你的这批暗卫,说是当年老侯爷留给庄丽娘的,可是老侯爷怎么会有如此手段的暗卫。”闻拾从几次她得到消息的速度,以及那些暗卫的身手就能猜到,那些并不是普通暗卫。
黎若棠笑着:“那就得去问老侯爷了,问我怎么知道,老侯爷死得时候,我估计还没投胎呢。”
“既然知道了你的打算,那我义父也不必再为你操心。”闻拾说着便要下马车。
而黎若棠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臂:“王爷,你见了李小娘子了吗?”
闻拾皱眉:“你何故如此操心我的事情!”
黎若棠放手,诚恳的说:“王爷,你从西北大将军到封王,得百姓爱戴,民间名声极好,可你才二十四岁,我相信你义父也同你说过你如今的境况,我虽然是外人,但是你曾经找出杀害黎若棠的凶手,我和丽姐姐都感激你,所以自然对你的事情上心了一些。”
闻拾黯然一笑,讥讽道:“不就是娶妻吗?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一个肯嫁给我后,留在汴京城当人质,如同活寡妇一般的女子……”
黎若棠猛地捂住他的嘴:“闭嘴,这话也能乱说吗?”
闻拾一怔,看着她眼底担忧的神色,以及感受到她指尖微凉,还有袖间传出来的淡淡梅花香。
黎若棠认真的说:“王爷,西北战场上刀剑无眼,那些不吉利的话,往后不要说。”
闻拾耳根子渐渐红了,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喉结微动。
黎若棠收回了手,看他耳朵红了,又逗道:“你怎么又害羞了。”
闻拾握了握手指,讪讪道:“谁如你这般性情豪放。”
黎若棠微微一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说的话总没错,要不改日,我以你名义在千金台设宴,邀请一些女娘来赴宴?”
闻拾:“不必。”
黎若棠还在劝说:“我知道,你担心女子嫁了你,便是一直待在汴京城,而你终归是要前往西北的,可是如今天下没有战事,你也不会一直留在西北,以后江山代有才人出,或许会出现能接任的武将,那时候,你回到汴京城卸甲,便能带着妻儿天下任逍遥。”
“黎明若,你才多大,就跟一个儿郎说这些。”闻拾唇角露出一些不满:“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当我的长辈了。”
黎若棠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你愿意,也可以喊我一声姐姐的,其实,我一见你,就不自觉流露出怜爱之心。”
怜爱?
好一个怜爱!
闻拾肺都要气炸,一个小他许多的女娘居然对他说的不是爱慕,是怜爱。
还要自己叫她姐姐……
她是觉得自己有多幼稚,才会生出这般心理。
还是说,她见过自己几次脸红就看不起他,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
“黎明若!”
“啊?”黎若棠听着他声音不对,立马愣神。
闻拾按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推到车壁上,然后在她懵然之时,贴脸凑近,在极其近的距离里,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满是威胁性。
他这摸样,似乎是要亲她一般,黎若棠立马心慌的推他:“闻拾……”
而闻拾丝毫不动,就这么望着她,直到看到她的眼神从不知所以,变成有些慌乱,最后开始躲闪。
她脸红了……
闻拾见她脸上红晕越来越明显,便冷笑了一下,松开坐好:“所以黎四娘子也就这点本事,还怎么当我姐姐?又是怎么说出怜爱这二字的?说到底,你也会因为郎君的靠近而脸红心跳。”
黎若棠抓紧了衣裙,握紧后狠狠咬牙,心里默念:小兔崽子,居然都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她生了闷气,如今这具十七岁的身体,压根压制不住他,真不如以前的好使。
以往她说什么,这家伙都点头,多乖啊。
现在教育两句就翻脸。
闻拾此刻心平气和下来,再看她闷闷不乐的摸样,想着自己方才欺负了她,随即又有几分心软:“你往后别说那些大话,我就不会欺你的。”
黎若棠将头转向一边,敷衍点头:“嗯。”
闻拾:“我先走了,朱清歌猜疑你了,你这几日小心一些,别再有什么动作。”
黎若棠还是点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