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逢这几日睡在摄政王府,邬沉不愿让她歇在偏殿,干脆将主殿的卧铺让了出来,自己睡在一旁的小榻上。
如此一来,两人也算共处一室。祁逢在北楚已然习惯,便不觉得不妥,只不过多拿了两床被子给他铺好了床榻,以便他睡得暖和些。
这晚,祁逢刚沐浴完从屏风后走出来,见原本在书房的邬沉出现在屋里,瞧见她出来,便招手让她过去。
祁逢一头墨发未干,用毛巾随意擦着,抬步朝邬沉那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还没等她说话,邬沉已经往她手里塞了东西,然后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动作轻柔。
祁逢空出手来拿起手里的东西细细端详着,竟然有两样。
第一件是一个令牌,上头刻了个醉字。祁逢眯了眯眼:“这是调动千日醉的令牌吗?”
邬沉手上的动作未停,在她耳边说了千日醉特有的暗号,回答的认真:
“对,见牌如见人,此后千日醉任你差遣。”
“以备不时之需。”
延兴帝不是个善茬儿,邬沉给她这令牌,几乎可以当护身符用。
至于这第二样,却是小巧得很了。
是一块玉莲花吊坠,用了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刻工精致,通透晶莹。
祁逢将它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着,明知故问:“殿下懂雕刻?”
邬沉已将她的头发擦得半干,听她发问,随口解释:
“以前学过,这些日子与师傅请教几番,便出了这块玉莲。”
邬沉忽地将目光移向她,难得有些紧张:
“样式我自己做了主,你可还喜欢?”
祁逢眨了眨眼,一时没说话。
邬沉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瞬间又释然: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明日我就重新”
祁逢打断了他的话,将玉莲递给他,眉眼弯弯:
“我很喜欢,殿下帮我戴上吧。”
白玉莲花衬得祁逢露在外头的肌肤更加白皙,似一块真正的玉,邬沉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祁逢故意问道:
“殿下,好看吗?”
邬沉轻咳一声,强装从容:
“很、很好看。”
祁逢闻言笑开,也没戳破眼前人那逐渐染红的耳朵。
摄政王府一片安宁,而此刻的慈宁宫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这几日延兴帝有意无意地常来慈宁宫坐上一刻,话里也是意味深长得很,姜氏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含糊地过去了。
这晚延兴帝也不再和她兜圈子:
“母亲可要好好休养,谨慎行事,切莫给旁人留下谈资。”
他给姜氏的杯中斟满了茶,面上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冷意:
“曾经的各种书信,还是烧了为好。朕不再追究。”
姜氏心头一跳,正要解释,延兴帝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杯里的茶已经满了,但延兴帝动作未停,茶已经溢出,不断地往外流着,男人话里,是明晃晃的警告:
“过满则亏,母亲,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傻。”
姜氏有些慌乱地答应下,延兴帝觉得她应该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快便离开了。
等延兴帝走远后,姜氏方才慌张胆小的模样完全褪去,看着男人留下的茶杯,面上扬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