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的金铃突然失了声响。
她看着姐姐凝视李当归的眼神——那里面竟盛着欣赏与怀念。
\"人生在世\"云想容的玉镯擦过李当归的剑穗,那上面还缠着昨夜巷中的野菊花瓣,\"本该为自己而活。\"
雀翎的灰白瞳孔映着云想容含笑的面容。
这位看似端庄的贵妇人,竟比想象中更通透。
李当归猛地抬头:\"您认识家母?\"
云想容的素袖拂过石阶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玉镯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三十年前\"她眼角细纹舒展开来,\"剑女汀兰的名号,谁人不知?\"
李当归怔怔地望着眼前人——素衣如雪,眉目如画,怎么看都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
若真与母亲相识,那她如今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云想容毫无岁月痕迹的皓腕,又迅速垂下眼帘。
这般冒昧的问题,终究没能问出口。
几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
李当归的手掌轻触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后豁然开朗——
数万人才能填满的巨型演武场赫然呈现,层层叠叠的看台如花瓣般环绕中央擂台,阳光透过琉璃穹顶洒落,将青石地面照得熠熠生辉。
紫嫣的金铃突然卡在袖中。
她却从未见过这般巧夺天工的建筑——城主府外观看似寻常,内里竟藏着如此洞天?
\"二位要坐何处?\"李当归侧身让开通道。
紫嫣的指尖抚平袖口褶皱:\"该先拜会城主。\"
可李当归并不知道城主坐在哪里。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提瑞昂的小短腿跑得飞快,山羊胡一翘一翘:\"贵人!可算寻着了!\"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雷霆和贾三通。
提瑞昂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里把好言骂了千百遍——这憨货不是拍胸脯保证会把人领到城主跟前吗?
\"城主大人早吩咐我等在此恭候!\"他山羊胡一翘,圆脸上堆满殷勤笑容,短腿灵活地窜到云想容跟前,\"贵人这边请——\"
紫嫣的金铃轻轻一晃,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这拙劣的谎言她自然看破,却懒得点破:\"有劳带路。\"
李当归抱拳一礼:\"那便就此别过。\"
他的\"辞故人\"剑穗扫过雀翎的手背,二人转身朝昨日席位走去。
静姝和李朱砂也跟上。
……
与此同时。
演武台另一侧的檀木席位上,寒气几乎凝成实质。
宁无咎的玄铁护腕重重磕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宁芙的寒螭剑横放膝前,剑鞘上的冰晶已蔓延到青石地面。
花生大士笑着打圆场:\"无咎啊,也没规定父女必须同席,不如就让宁丫头\"
\"我何时拦她了?\"宁无咎的胡须气得翘起,\"连个正当理由都没有!\"
宁芙指尖轻抚剑穗上蔫了的野菊,声音比剑锋还冷:\"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