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距离药王谷约二十里,是一处荒废的驿站。
坡顶有个凉亭,四周视野开阔,易守难攻,是设伏的理想地点。
谢惊鸿没有直接上坡,而是在坡下弃马,借着灌木的掩护悄悄接近。
他的动作很轻,像一只潜行的豹子,连最警觉的鸟儿都没有惊动。
接近坡顶时,他听到了说话声——杜杀那特有的沙哑嗓音。
“时辰到了,唐柔师妹。”杜杀说,“交出‘千机引’,你就能见到母亲。”
“先让我见母亲。”唐柔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你以为有资格讨价还价?”杜杀冷笑,“看看周围。”
谢惊鸿小心地探头观察。
凉亭里,杜杀背对着他站着,一袭黑衣,双手背在身后。
唐柔站在亭子中央,白衣在夕阳下染成了淡红色。
亭子四周站着八个灰衣人,手持各种兵器,显然是唐门弟子。
“看到了吗?”杜杀说,“你插翅难飞。乖乖交出‘千机引’,我保证你们母女平安。”
唐柔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拒绝呢?”
杜杀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两个灰衣人押着一个白发妇人从亭子后面走出来。
妇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母亲!”唐柔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妇人听到叫声,茫然地抬头,目光扫过唐柔,却没有丝毫反应:“鸿儿我的鸿儿在哪里”
谢惊鸿心头一震。
“鸿儿”——这正是他梦中那个模糊女人对他的称呼。
杜杀抓住妇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看谁来了?你朝思暮想的女儿!”
妇人痛苦地皱眉,却依然没有认出唐柔:“不我的鸿儿”
“你对她做了什么?”唐柔的声音冰冷刺骨。
“没什么,”杜杀松开手,“只是让她尝尝唐门特制的‘忘忧散’。效果不错吧?”
唐柔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稳住了:“放了她,‘千机引’给你。”
杜杀大笑:“早这么痛快多好。”他一挥手,“把夫人送过去。”
两个灰衣人押着妇人走向唐柔。
就在双方距离不到三步时,妇人突然抬头,涣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藏在袖中的手闪电般刺向唐柔心口!
唐柔本能地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划破了左臂,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衣。
她迅速后退,同时从袖中射出三枚毒针,全部命中妇人咽喉。
妇人——不,是易容的杀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
直到死,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识破的。
“精彩!”杜杀鼓掌,“不愧是唐天绝的女儿。怎么发现的?”
唐柔冷冷道:“我母亲左耳后有颗红痣。她没有。”
杜杀摇头叹息:“百密一疏啊。不过没关系,”他打了个响指,“真的唐夫人确实还活着,只是不在这里。现在,你插翅难飞了。”
八个灰衣人同时逼近,手中兵器闪着寒光。
唐柔背靠凉亭柱子,右手扣着一把毒针,左手血流不止。
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
“最后机会,”杜杀说,“交出‘千机引’,我饶你不死。”
唐柔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杜杀一挥手,“留活口!”
八个灰衣人同时扑上。
唐柔的毒针如雨点般射出,四人应声倒地,但剩下四人已经近身。
一把长剑刺向她的肩膀,她勉强闪避,却被另一把短刀划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