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有两间相邻的客房,干净整洁,窗外是客栈的后院。
“饭菜一会儿送来。”老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柔一眼,退了出去。
谢惊鸿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确认没有暗门或藏人之处,才放下行李。
他的刀始终没有离身。
不一会儿,一个小二送来饭菜——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
唐柔照例用银针试毒,确认安全后才让谢惊鸿动筷。
“你不吃?”谢惊鸿问。
唐柔摇头:“我约了人。你自己吃吧,记住别出门,也别让任何人进来。”
谢惊鸿挑眉:“包括你?”
唐柔微笑:“如果我敲门,会说‘夜雨孤灯’四个字。没有这句话,别开门。”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谢惊鸿一人面对满桌饭菜。
谢惊鸿慢慢吃着,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是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夜雨孤灯。”唐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惊鸿起身开门。
唐柔闪身进来,脸色比出去时苍白了许多,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有血迹渗出。
“你受伤了。”谢惊鸿说。
唐柔摇头:“不是我的血。”
她张开手,掌心是一个小小的铜钥匙,“拿到了。”
“什么钥匙?”
“开启真相的钥匙。”
唐柔疲惫地坐在床边,“明天我们去城西的老君庙,那里有人等我们。”
谢惊鸿注意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中毒了。”
唐柔勉强一笑:“没什么,一点小毒,奈何不了我。”
谢惊鸿不信,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唐柔的脉搏又快又乱,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他不由分说地扯开她的衣领,只见锁骨下方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已经泛青。
“谁干的?”他问,声音冷得像冰。
唐柔摇头:“不重要。帮我拿包袱里的绿色瓷瓶”
谢惊鸿找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唐柔吞下药丸,闭上眼睛调息。
谢惊鸿守在一旁,刀已出鞘,横放在膝上。
一个时辰后,唐柔的呼吸平稳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谢惊鸿依然保持着警戒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守着我?”她轻声问,“我死了,你不是正好可以拿走‘千机引’?”
谢惊鸿收刀入鞘:“你死了,谁给我解药?”
唐柔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谢惊鸿,你真是个糟糕的骗子。”
谢惊鸿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已深,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像铺了一层霜。
“睡吧。”他说,“我守夜。”
唐柔没有推辞,和衣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谢惊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月光下的院落,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
那时他刚出师不久,师父临终前告诉他,血玉麒麟中有他身世的线索。
他潜入王家,历经艰险才拿到宝物,却发现它除了材质特殊外,并无特别之处。
现在想来,或许正是因为他只有半块
床上的唐柔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谢惊鸿转头看去,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睡梦中的她看起来如此年轻,如此脆弱,完全不像那个谈笑间取人性命的唐门毒女。
谢惊鸿突然想起师父临终的话:“刀再快,也斩不断缘分。”
当时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看来又要下雨了。
谢惊鸿握紧了刀柄,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