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是,沈玉瓷说的话,大周所有人都能听懂。
因此,所有人都静悄悄的,观望着那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相对峙的王者。
“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当北狄的王妃来出谋划策,本王立马撤兵,去大周皇城同他们交易。”
沈玉瓷一怔。
此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或许是一个新的机会。
只要她去了,就可以避免北狄和大周的交战,更能避免西夏趁火打劫,之后各种数不清的人祸。
她扬起了头颅,看向广袤无垠的的塞北,看向被积雪覆盖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际,看向天边攒动的人影。
在这广袤的天地间,那些个人恩怨似乎渺小不可视。
忽而之间,她笑了,她回望了一眼谢危,随后同北狄王奈比海点了点头。
“好。”
紧接着,北狄的士兵发出尖锐的欢呼声,大家簇拥着白虎,缓慢撤退。
大周士兵都懵了,没看懂这一幕。
站在人流里的谢危蹙起眉头,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渐渐远去。
陆承匀手握长枪,在北狄将士彻底退出塞北的城墙后,他终于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地。
大周的士兵顿时一阵嘈杂,分不清是劫后重生还是生死未卜,总之每个人看起来忧喜参半。
沈玉瓷看着身后化成一个点的塞北边关,心道,若是此去促成大周和北狄的往来,身在大周的家人们可以过很久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了吧。
北狄王身形雄壮,沈玉瓷立在他面前不过堪堪抵达胸口,她不喜欢仰着头看别人,索性看向了更广袤的冰原。
平稳的塞北除了需要抵御天灾之外,还需要提防野兽。
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提防人,因此当北狄的将士簇拥着撤回他们的领地的时候,暗处袭来冷箭。
走在最末的北狄士兵悄无声息毙命,沈玉瓷最先发觉,她屏住了呼吸,却被北狄王察觉异常。
“怎么了?”奈比海身材魁梧,心如发细,光是从人的呼吸就能察觉异常。
沈玉瓷连忙平复呼吸,镇定下来,若无其事道:“有些冷了。”
奈比海将腰间的狐皮扯了下来,兜头给她盖上,瞬间将风雪挡在外头。
蒙在里面的沈玉瓷心里莫名一慌,连忙将头拔了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天空中落下了无数箭雨。
“敌袭——!”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北狄的士兵连忙散开,敏捷地躲避开攻击。
“抓紧了。”奈比海剐了他一眼,驱虎以迅雷之势朝空无一人的冰原上奔去。
越是空旷的地方,越是无法藏身,既是暴露也是一种示威。
当众人跑出一里地的时候,箭雨终于停了。
藏在暗处的人迟迟不肯现身,沈玉瓷却想到在谢危刚刚动身去塞北的时候,她曾看到谢危去信给潜伏西夏的青砚。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刚刚袭击他们的就是从西夏赶来的青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