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常景峰甚至想置慕容浩于死地,至少废他一臂或一腿,以泄心头之恨。从官场上刁难对方似乎已无可能,他原本只想逼慕容浩低头赔罪,找回面子。
然而,如今这已不仅是面子问题,而是奇耻大辱,如何报仇的问题。
他回到书房,反复思量对策。最终决定让他人代劳,这样方能神不知鬼不觉。
在京城买凶教训对方,容易暴露。况且对方是瑞王府世子,皇亲国戚,皇帝的亲侄儿,寻常人不敢接手,除非不知其身份。
即便有人接手,索要的价码必是天价,他又不舍得出这笔钱,因此最好借助匈奴人之手。
那几位匈奴人皆有贴身侍卫,让他们出人,将慕容浩套麻袋狠揍甚至打死,对他们而言应是轻而易举之事。只需不透露慕容浩的身份,对方便无顾忌,也难以追查。毕竟他们初到大燕国。
当晚,常景峰悄悄前往酒楼,带那几位契丹客商去青楼尽情享受。整个过程他极为谨慎,化了装前往,并再三确认无人跟踪,这才与匈奴商人畅快淋漓地潇洒了一番。
等到酒足饭饱,女人也玩过了,常景峰才开口对这几个商人说,他有一个仇人,是衙门的刽子手,非常讨厌他,碍于身份,不方便亲自出手教训。
所以想请他们帮忙把他打一顿,废他一条腿和一只手即可,但别把他打死。事情办妥后,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返回匈奴,这样便无人能找到他们。
因此,这件事要在他们离开前完成,这几天他会好好招待他们作为报答。
几个匈奴商人一听,满口答应下来,拍胸脯表示小事一桩。常大人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匈奴人讲究义气,自然也会帮常大人办好这点小事。
常景峰随即告诉他们,到时候会把慕容浩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告知,到时他们带人去把他打一顿就行。
商量好之后,常景峰颇为得意,回来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夫人和女儿。他得意洋洋地说道:“那世子很嚣张,不肯低头,所以我准备把他的手脚打断,给你们出气,这下满意了吧?”
夫人和女儿大喜过望,这个报仇可比慕容浩下跪还要刺激,两人都连连点头,连声称好。
灵烟恶狠狠地挥舞着粉拳,说道:“我就等着看他断了一条腿、废了一只手之后,在地上爬的样子。父亲,能不能到时让我去现场看一下?我要亲眼看着他手被打断,脚被废掉。”
常景峰显得有些犹豫,缓缓说道:“这不太合适吧,那种血腥场面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万一被别人撞见,也不太妥当。”
常夫人却心生好奇,轻声反驳道:“有什么要紧的?我们只需坐在马车里,在预定地点远远观望,不会有人发现的。”
灵烟也轻轻摇晃着常景峰的胳膊,央求不已。
常景峰无奈,只得点头应允,叮嘱道:“那你们只能待在马车上,绝对不能露面,透过车帘缝隙看一眼就行,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与我们有关。”
常夫人和女儿立刻满口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常景峰继续悄悄陪伴那几位匈奴客商,极尽殷勤,终于将他们伺候得心满意足,顺利拿到了银票。
常景峰心中大喜,当晚再次设宴款待这几人,因为次日他们即将离去,而这晚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常景峰一直担心慕容浩躲在王府不出,那可就麻烦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几天慕容浩似乎事务繁忙,日日外出,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深夜才回,不是与朋友畅饮,就是带着随从在街头闲逛,不知究竟有何目的。
就在这一天清晨,慕容浩又带着仆从出门,先在茶楼品茗,午后则前往酒楼与友人痛饮,估计深夜才能返回,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常景峰早已派人暗中监视慕容浩,并在其必经之路上选好了动手地点,告知了那几位匈奴商人,他们并不认识慕容浩。
常景峰也不打算将慕容浩的画像交给对方,以免事后认出对方是大燕国王爷的世子,反而牵连自己。
于是,他只将慕容浩的衣着特征告知对方,反正慕容浩近日来每日外出都身着衙门皂隶的黑色衣裤,这种服饰极为显眼,远观即可辨认。
这样一来,只需告知衣着,便可保证不会出错。
当然,常景峰是不会亲自前往现场的,他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若慕容浩被打断手脚,必会立案调查,毕竟他是皇亲国戚,世子身份,非同小可。
而一旦追查,势必会牵扯到他与慕容浩的旧怨,引发怀疑。因此,他必须确保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早已与朋友商定在酒楼饮酒,静候消息。
常景峰正在酒楼畅饮,忽见一小厮匆匆进来,禀报道:“大人,楼下有人求见,称有要事相告。”
常景峰心中一喜,低声自语:“这么快,真是干净利落。”
看来那几位匈奴人的打手已将慕容浩手脚打断,虽是推测,但仍需下楼核实,他一向办事谨慎。
随即,他向几位朋友略作交代,步下酒楼,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常景峰打量对方,并非自己的人,或许是匈奴方面的随从。
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匈奴人应有明显特征,与大燕国人易于区分。
于是,他并未上前,而是问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那人冷冷回应:“有人想见你,跟我来。”
常景峰顿感不妙,转身欲走,然而刚一转身,那人已迅速逼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并同时在腰间轻轻一点。
常景峰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唯有双腿尚能活动,被人架着朝马车走去。
他想呼喊,却见那人袖中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匕首,耳边同时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若敢叫,我就在此结果了你。”
常景峰感受到对方话语中浓烈的杀意,立刻噤声,因为他深知对方言出必行,若敢出声,定会被一刀毙命。
就这样,他被那人带上马车,车帘放下后,常景峰才紧张地问道:“阁下是谁?究竟意欲何为?我似乎与阁下无冤无仇。”那人一指点在他脖颈,常景峰顿时昏厥过去。
几名匈奴客商带着手下,在常景峰所指的僻静小巷中守候。
终于,一名匈奴商人兴奋地指着远处走来的两人,说道:“就是他,身穿黑色大燕国皂隶服饰,动手,打断他一只手和一条腿,然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