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扶光听不懂这些话,也不懂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打了个哈欠,只感觉困了。
苏婉婉抱着小扶光,孩子就睡在她的臂弯里。
红杏轻手轻脚走进来,“夫人,这是大人派人送过来的。”
苏婉婉忍不住看过去,只见红杏手里的,是她今日没有在廖橙手里争到的面霜。
心底的痛一下子就密密麻麻起来了,苏婉婉别过脸,“我不要,你拿去用吧。”
她恨裴长风这个人,好似无情,又好似深情,让她难受,辗转不安。
红杏想说什么,没有说,拿着东西退下了。
苏婉婉一连两三日都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直到这日,小扶光病了。
孩子病得突然,一陡然间就又吐又拉,大夫请遍了也不见好。
偏生孩子太小,不好用药,只好让苏婉婉喝药,之后再给孩子喂奶,看能不能好。
一晃两三日下去,不仅小扶光没有好,就连苏婉婉也被折腾得够呛。
孩子哭她也哭,心里刀割似的疼。
苏察发了好大的脾气,“庸医,都是一群庸医!说什么屁的医术高超,结果我孙儿这么久了都还没治好!”
小扶光瘦了下来,脸上的奶膘一下子就消了,看得人心里疼得不行。
“这可怎么办啊,我听说宫里倒是有一位专门给皇子们看诊的御医,但是那御医现在已经告老还乡了,他的徒弟也不在京城里,这可怎么办!”柳寡妇急得嘴角都冒了个泡,佛堂都去了不知多少回,“小孩禁不得这么病,要出事的啊!”
苏察瞪她,“胡说什么!”
自觉失言,柳寡妇悻悻闭了嘴。
今天一整天,小扶光什么都没吃,苏婉婉给他喂奶,没多久他就又吐了。
就这么又持续了两天,小扶光什么都吃不进去了,气息奄奄。
苏婉婉几乎要哭瞎了眼睛,“都怪我,平日不仔细照料孩子,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就、就……”
她泣不成声,苏察咬牙,“我去株洲一趟,把那名御医请回来!”
他撩袍要出去,这时候管家来报,“姑爷带着大夫来了!姑爷带着大夫来了!”
“他来干什么!”苏察气急,“这个浑蛋,孩子病了那么久他都没来看一眼!”
柳寡妇拉住他,“让他带的大夫来给扶光瞧吧,孩子的病最重要啊!”
苏察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裴长风三日没有合眼了,看见苏婉婉抱着孩子的狼狈模样,他心口一窒,就像是被人扎了几刀一样的疼。
“婉婉……”
苏婉婉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抱着气若游丝的孩子,她的眼睛肿得不行,就连看都要看不清。
裴长风蹲下身来,“婉婉,把孩子给我吧。”
在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后,苏婉婉才终于抬头,看见是他,她哭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们母子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裴长风想要抱孩子,“婉婉听话,先把孩子给我,我找大夫来了,让他给孩子看看。”
听见‘大夫’两个字,苏婉婉这才慢慢将手松开。
跟着裴长风来的大夫接过孩子一看,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快,烧热水!”
大夫抱着孩子进了内室,苏婉婉站起身想要跟过去,脚下不稳,径直往旁边跌去。
裴长风接住她,感受到她的纤细,他几乎一瞬便酸了眼眶。
“孩子、孩子……”苏婉婉也已经两三日没有合眼了,她紧紧抓着裴长风的衣裳,“都怪我,我都听说了,做娘的不能心情不好,孩子也会感受到,都怪我,这几日总因为你的事情烦心,扶光一定是感觉到了,他知道他爹不要他了,他才会病……”
“婉婉,”裴长风眼眶湿润,他的头埋进苏婉婉的发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不要扶光,也没有对不起你,只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不能告诉你,你相信我。”
他几乎是颤抖着、哽咽着说出来这句话。
苏婉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满心都只有自己的孩子。
苏察进来,看见两人抱在一起,他怒不可遏,将裴长风一把扯开。
裴长风被他扯到了地上,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