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风声音枯哑,“好。”
苏察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苏婉婉上马车后,裴长风一路跟到了将军府门前。
一直到那门紧紧地合上,苏婉婉都没有睁开眼睛来看他。
裴长风就这么送走了自己的妻儿,不过一夜之间,他好像成了孤家寡人。
回府后,裴长风静坐了许久,不知道多久,好像又到了第二个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才动了,换上官服,去翰林院点卯。
前日苏婉婉难产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原因。
白季同见裴长风脸色难看,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一样,不由得问道:“你夫人和孩子都可还好?”
裴长风喝了口茶,“母子平安。”
虽然两天没有合眼,但他现在清醒得厉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有力气到王府把廖橙的皮剐下来。
白季同笑,“那真是恭喜了,孩子的名字可起好了?”
“裴扶光。”
“好名字,好名字。”
“那日的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裴长风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白季同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裴长风并不打算瞒他这件事,他将廖橙做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查到了我做的事情,报复了我,你呢?你会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上,她又会怎么报复你?”
白季同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有什么把柄。
白季同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只许她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还手么?”
裴长风垂眸,“所以,我们要怎么还手?”
“想不到,”白季同头疼地按着鼻梁,“她好像什么都不怕。”
“是啊……什么都不怕。”
裴长风忽地笑了。
白季同知道他心里应该是已经有了打算,便没有过多追问,因为若是裴长风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会出手的。
下值以后,裴长风先去了将军府。
苏察并没有让人放他进来,就连苏婉婉和扶光母子俩的一丁点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等到了第二日,依旧是如此。
苏婉婉是在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她的眼神空洞,直到听见了扶光的哭声,才稍微清醒一些。
扶光就躺在她的身边,小小的一个。
苏婉婉动了动,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柳寡妇推门进来,“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饿不饿?”
苏婉婉不说话,柳寡妇就先说了。
“你和扶光现在在将军府,你爹也说了,让你别多想,好好坐月子,他养你和扶光一辈子都养得起。”
苏婉婉启唇,“扶光?”
柳寡妇喂给她一勺红糖水,“对啊,这孩子叫扶光,是长风起的名字。”
听见‘长风’这两个字,苏婉婉的心里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一样,好疼。
“诶,千万别哭,”柳寡妇连忙道,“月子里哭了是要伤眼睛的。”
苏婉婉忍不住,她难受得厉害。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估摸着,大概率是个误会,”柳寡妇说出自己的猜测,“长风不是那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人。”
“是与不是,我要他亲口说给我听。”苏婉婉闭了闭眼,不再想他。
她仔细端详扶光的眉眼,这孩子很像裴长风。
扶光大多时候是睡着的,一直到出生的第十天,他好像才完全睁开了那一双大眼睛。
苏察抱着扶光都不舍得放下来,乐呵呵地道:“这小崽子真俊俏,以后考个状元回来给外祖父瞧瞧。”
扶光听不懂,但是一双大眼睛会跟着人转,偶尔会轻哼两句,像是回应。
裴长风还是每日都来,不过苏察不让他见苏婉婉和孩子,他便见不着。
苏婉婉的身子养好了一点,能下地了,不过不能出屋子,每日都有大夫来听脉,只要大夫说有用的,苏察就会立刻买回来。
等到了出月子的这日,苏婉婉收到了一个礼物,是一支红宝石钗,她一看便知,知晓她这种俗气品味的,只有裴长风了。
柳寡妇问,“不如去见一见他?我实话和你说吧,他每天都来,不过你爹不让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