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精心呵护大的,金枝玉叶的高贵公主。
可一旦牵涉到宋韫玉,一旦她清醒过来,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他。
“出国的事,我跟你道歉。”赵砚森揉着宋禧小腹,在她耳畔哄道,“乖一点,别生气了。”
宋禧拿开他的手,裹着毛毯往沙发角落躲,认真开口:
“我已经说过我腻了,哥你不要再来了。”
“关心你都不行?”赵砚森脸色冷了几分。
“可以,但没有哥哥会把成年的妹妹抱在怀里关心。”
宋禧理智地划清界限,“你想要妹妹,我可以继续当你妹妹,但得是那种不常往来的亲戚。”
成长的代价,是分清妄想和现实的区别。
为了姑姑,她可以继续做赵砚森的妹妹,但只能是不怎么熟络的妹妹。
宋禧从前常会错意,她以为哥哥触碰她就是喜欢她,然而二者并不能划等号。
赵砚森傲慢冷漠,除了宋禧,没人可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腰。
可陪伴了彼此那么多年的兄妹,是如何走到失去信任和决裂地步的呢。
宋禧清楚,一切归咎于她那如藤蔓疯狂生长的爱意。
她不该喜欢他,也不该利用哥哥对妹妹的责任,总是不顾他不喜欢她而与他昼夜纠缠。
赵砚森曾经因妹妹不成熟的爱而倍感烦恼。
现在她的话语像滚烫的烙铁在他心室壁上作画,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
“你身体不舒服,这些后面再谈。”赵砚森冷声说。
宋禧不要。她站起来,丢下一句:“该讲我都讲清楚,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然后脚步不停地转身回卧室,将房门反锁。
豪华的大平层公寓,霓虹灯影自一大面落地窗折射进客厅的地板上,映出五光十色的绚烂。
却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腐烂。
赵砚森孤独地坐在那儿,仰头靠着沙发背,心脏陡然涌现一阵蚀骨的惊痛。
他是再次被宋禧遗弃了么。
她因为和沉稳冷静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可以随时随刻地抛弃他。
倘若他们有血缘关系就好了,这样即便她想断绝关系,也无法断绝。
赵砚森荒唐地笑了下。
他第一次假想,竟然用在这种地方。
宋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看新消息。
孟维贤:「兄妹姐妹们,听哥儿一句劝,别拘泥于情情爱爱,祖国的建设需要你们,伟大的事业等着你们!」
宋禧:「白天不见人,晚上比鬼还活跃。你的生物钟是焊死在太平洋对岸了?」
孟维贤:「禧总,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感动),我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请您搓顿大的!」
宋禧懒得回,退出聊天页面,指尖不受控制地和赵砚森的聊天页面。
哥哥骄傲自负,公务又忙,这会儿应该走了。
她熄灭屏幕,将手机搁在床头柜。
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莫名浮现起那段往事。
她鬼鬼祟祟地跑去哥哥房间,钻进他被窝里,起初他轻斥她几句,发现没用后便锁门。
但他没想到,妹妹很疯。她从自己卧室的阳台爬到他阳台,悄悄溜进去,又被他斥责一番。
在那之后,他没再阻止她跑他房间里,直接任她胡来。
那段记忆最开始对宋禧而言,充满着幸福,后来却变成了刺伤她心脏的利刃。
哥哥拒绝得很明显,是她非要强求。
宋禧想,赵砚森如果真缺妹妹,那她也能退一步,同他做一个不怎么来往的妹妹。
他有妹妹,她也不用常和他见面,双方都满意。
思忖着,宋禧不知不觉陷入睡梦中。
翌日,闹钟铃声响起。她睡眼惺忪起来,洗漱完后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谁知,视野里蓦地闯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宋禧惊得困意顿时消散:“哥,你怎么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