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萦绕着淡淡的尼古丁味,宋禧仰头望向赵砚森,轻蹙了蹙秀眉。
他刚刚在抽烟?
她收敛思绪,若无其事地询问:“哥,你找我有事吗?”
“实验室爆炸。”赵砚森罕见地停顿了下,似乎害怕某个字眼戳伤她,他何时说话如此小心翼翼过,姿态显得冷峻倦怠。
“还没忘掉?”
“没忘。”宋禧不懂他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不过都过去了。”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那么大的事故,她怎么可能忘记。
赵砚森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寸寸丈量,嗓音温沉:“那哭什么。”
宋禧一愣,旋即明白他方才看见了。
“我想姑姑了不行吗?离开四年,我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因为其他不重要的事情而忽略她。我心生愧疚,憎恨我自己不行吗?”
轻声细语地反问,为的是避免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
她明明毫无攻击性,赵砚森心脏一隅却滋生难言的钝痛。
“没其他事的话,我进屋了。”
宋禧正欲往后退,关上门,却被赵砚森先一步,抬手轻松摁住门板。
宋禧关不了门,仰起脸来看他。
赵砚森忽然淡笑了声,开口,嗓音沁了烟雾的沙哑,意味不明: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你的哥哥。”
宋禧不偏不倚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她平静地说:“哥哥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你吗?”
赵砚森盯着眼前这双漂亮的桃花眸,没有半点破绽。
就像昨天她和他在一起,不曾流露一丝异样情绪。
赵砚森眼皮下滑,审视她的双手——
没掐虎口。
宋禧面不改色,视线不再全是他,瞥见了外面走近的佣人。
“哥,有人来了,你让一下。”
赵砚森敛眸,站直挺括高大的身形,冷漠斜了眼。
两位佣人提心吊胆地问好。
佣人是来帮宋禧收拾东西,搬到西厢房间的,得到允许直接进去。
宋禧没看赵砚森,步履寻常地踏进衣帽间。
衣帽间四面衣橱贴墙,中间是珠宝首饰台,灯光亮起的刹那,玻璃柜一片流光溢彩。
她倚着柜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覆了层细密的汗水。
遂到浴室,用果香味的洗手液将手洗干净。
宋禧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实验室爆炸案公之于众后,她亦坦然面对。
那么,该告别了。
出了浴室,她窝在单人沙发里,端着电脑给心理医生维吉尼亚发封邮件,提前预约了见面的时间。
佣人效率高,没多久便将她的东西搬离东厢房。
宋禧收拾东西,最后望了一眼天花板,不再留恋地带上门,双手抱着电脑下楼。
本以为赵砚森已经离家,谁知她走下来,还是碰见他了。
茶几上的烟灰缸堆叠着几根烟头。
赵砚森整个人靠在沙发,唇角咬着支烟,偏头点燃。
薄雾缓速上升,模糊了他深邃英俊的轮廓。
宋禧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赵砚森徐徐掀眼皮,幽沉的黑眸睨了过来。
隔着烟雾缠漫,两人目光相撞。
宋禧没说话,连哥也没喊。
终还是赵砚森先开口:“为什么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