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一声令下,滚石如暴雨般砸下,曹军骑兵惨叫着坠入深谷。
天亮时,石亭的战事已近尾声。
曹休带着残部狼狈逃窜,来到夹石关前,见栈道被毁,顿时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朱桓率军从两侧山谷杀出,吴军将士齐声呐喊:“曹休受死!”
曹休挥剑抵抗,却怎奈军心已散。
朱桓策马追上他,横刀挡住去路:“曹都督,何不降了?”
曹休怒目圆睁:“竖子敢尔!”
举枪便刺。
朱桓侧身避开,反手一刀挑落他的枪缨。
两人战在一处,朱桓的刀法学自其父,又经多年沙场磨砺,越发凌厉迅猛。
三十回合后,曹休体力不支,被朱桓一脚踹落马下。
吴军大获全胜,斩首万余,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孙权在武昌设宴庆功,亲自为朱桓斟酒:“若非文穆断其归路,此战难有如此大胜。”
朱桓接过酒盏,忽然想起濡须口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渴望证明自己的少年,而如今,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江东柱石。
窗外的月光洒进帐内,照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上——那是岁月与沙场刻下的勋章。
黄龙元年,孙权称帝,定都建业。
朱桓被封为前将军,领青州牧,镇守濡须。
这座他曾浴血奋战的要塞,成了他后半生的战场。
初夏的濡须坞,杨柳依依。
朱桓站在了望塔上,望着江面上训练的船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他的长子朱异,这孩子刚满十六岁,继承了他的勇武,却少了几分沉稳。
“父亲,为何不让我随吕岱将军去征交趾?”
朱异一脸不服气,“我已能拉开三石弓,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老兵?”
朱桓指着江面上的船队:“你看那楼船,看似威风,若舵手不稳,转眼就会倾覆。用兵亦然,勇力只是船板,智谋才是舵盘。”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卷兵书,“先把这《孙子兵法》背熟,再跟我学如何观水势、辨风向。”
朱异接过兵书,嘟囔道:“父亲当年像我这么大,都已经上战场了。”
“此一时彼一时。”朱桓望着远方的烽火台,“当年我是为了活下去,如今你是为了守住家业。守住比攻取更难,需得有十二分的谨慎。”
正说着,了望兵忽然喊道:“北岸有异动!”
朱桓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曹军在北岸筑起了新的营垒,旗帜上写着“曹爽”二字。他眉头微皱——曹爽是曹操的侄孙,近年在魏国崭露头角,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每日派巡船沿北岸侦查。”朱桓下令道,“另外,让人把上游的水闸打开,降低濡须水的水位。”
朱异不解:“为何要放水?水位低了,曹军不是更容易渡江吗?”
“傻孩子。”朱桓笑道,“曹爽若要渡江,定会趁涨水时用大船。我先降低水位,等他船队过来,再突然放水,水流湍急,他的船必难操控。”
果然,三日后,曹爽派五千曹军乘大船渡江,想趁夜偷袭濡须坞。
谁知船行至江心,上游忽然传来轰隆声,江水瞬间上涨,水流变得湍急。
曹军大船在浪中摇晃,根本无法靠岸。
“放箭!”朱桓站在坞墙之上,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曹军大船成了活靶子,纷纷中箭起火,溺死者不计其数。
曹爽在北岸见状,气得拔剑劈断了帅旗,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队覆灭。
捷报传到建业,孙权龙颜大悦,赐给朱桓一副镶嵌宝石的铠甲。
朱桓却把铠甲转赐给了朱异:“这是给你的,算是你观水势有功。”
朱异捧着铠甲,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那些看似严苛的教导,实则是把自己多年的沙场经验,一点点揉碎了教给他。
秋风吹过濡须坞时,朱桓病倒了。
孙权派来的太医诊脉后,摇头叹息:“将军是积劳成疾,需得静养。”
朱桓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的落叶,忽然对朱异说:“把地图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