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楼凤栖,楼铮看到了沈韫浓右边眼角一颗朱红色的泪痣。
有泪痣的女人,烂桃花多,命苦。楼铮不动声色地想。
沈家家规森严是出了名的,沈韫浓上个月刚满二十岁,才被放出来社交。
她不饮酒,在大闸蟹上桌时,戴着手套替楼凤栖拆了一只。
楼凤栖对她低声笑:“据说,过去的大家闺秀可以把空了的蟹壳还原成一整只,你可以吗?”
沈韫浓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但她全程没怎么吃东西,安静地听别人说话,也不见什么拼螃蟹的动作,可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蟹在盘子里又活了。
她献宝似地举着盘子给楼凤栖看,哄得楼凤栖眉眼含笑。
“都说沈家姐妹是海市仅剩的大家闺秀,真是名不虚传!”他夸赞她。
沈韫浓一边讨好楼凤栖,一边偷眼看楼铮的反应,暗自祈祷他千万别拆台。
楼铮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吃东西,他懒懒地靠着椅背,意兴阑珊。
有人提议下半场去顶层打保龄球防松一下,问楼铮的意思,他漫不经心地往后靠了靠,扯松领带,准备开口答应——
谁知,沈韫浓先起了身,她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钟。
“各位慢慢玩,我门禁时间到了,就先回去了。”
她脸上的神情无懈可击,做事更是周到,一群人纷纷站起身跟她告别,也算是卖楼凤栖面子。
沈韫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沈英耀坐在正厅抽雪茄,见沈韫浓进门,先冷了脸。
“告诉你最晚十点钟回来,就踩点是不是?”
沈韫浓垂眼,不说话。
“过来。”沈英耀声音很沉,沈韫浓挪过去,熟练地伸出手。
戒尺对着手背抽下来,五下。
沈韫浓的手背迅速肿了起来。
她抿着唇,一声不吭,惹得沈英耀怒火更胜。
“去跟楼凤栖吃饭了?没出息的东西,跟你妈那个蠢女人一样,离了男人不能活!”他拍身旁的桌子,红木茶桌猛烈摇晃。
“跟外面的男人,总比被自己家人惦记强。”沈韫浓冷冷抬眼,“你说是吧,爸爸?”
这声爸爸叫的轻蔑,戒尺又打了下来,用了十足的力气,沈韫浓的整条小臂都肿了起来。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沈英耀拂袖而去。
沈韫浓站在客厅,唇边荡起一抹冷笑。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样。
在万千计策里,美人计是最不体面的,可她除了美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跟这帮世家公子交换。
沈英耀是她的继父,她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母亲又是个仰人鼻息的软柿子,帮不了她一点。
为了逃离沈家,她特地考了国外顶级学府的研究生,可录取通知书却被沈英耀扣下了。
“你妈这辈子别想离开,你也是!”沈英耀笑得狰狞。
沈韫浓等不及了,必须快点离开这个家。
先抓紧楼凤栖从火坑出去,其余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