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荣被自己儿子抱进了其中一个空下来的帐篷里,里面的被褥戏班子里的人都没有拿走,重伤重病的人都被安置进了这个帐篷,所以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守一在奚沐云准备医治许攸荣的时候就把药箱拎到了她的身边。
奚沐云给许攸荣把完脉,看着他溃烂的双脚和扭曲的腿骨时,不自觉的拧眉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要让人搀着才能站起来,对他下手的人根本就是冲着要废了他的腿去的。
“神医,我爹……”
“别叫我神医,叫我李大夫就好。”奚沐云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包参片,取出一片对躺在褥子上的许攸荣说道:“张嘴。”
许攸荣想活下去,所以他格外听话。
“我必须得跟你说一句实话,你这腿骨扭曲的时间太长了,脚底溃烂的地方已经发臭,我怀疑小腿到脚踝这些地方的肌肉已经坏死,所以,你如果想要活下来的话,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
许攸荣在尝到嘴里的参片竟然是百年人参的时候,心里对奚沐云的医术又有了一个把握,“没事儿,能活下来就行。”
奚沐云看着已经坦然接受最坏结果的许攸荣,“为了防止你承受不住这痛楚,我会给你上麻药……”
“谢谢你大夫。”
“不用。”
奚沐云带着守一在帐篷里给许家人处理伤病的时候,傅凌霄独自坐在帐篷前的火堆上。
之前一直下个不停的小雪此时已经停下,许家人相对比较健康的人正在不远处的火堆上熬粥,米香味扑面而来。
一大锅粥熬好之后,他们把稠密的粥盛出来送到了满是伤病患者的帐篷,接着又加进去一桶水开始熬煮,这次比较稀疏的粥是其余人的晚饭。
即便是这样,每个人吃完后也抱着碗依依不舍的舔干净,哪怕是两人同吃一碗粥,也没有发生争夺的事情。
傅凌霄在看到一个年纪大概在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偷偷看向自己的时候,对她招了招手。
但是女孩儿想到之前傅凌霄一脚把自己爹爹踹飞的模样,躲在自己爹爹的怀中。
还是那个被傅凌霄踹飞的男人在看到傅凌霄对自己女儿的关注后,想了想把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女儿向傅凌霄推去。
“爹爹。”
“去婆婆那里。”
小女孩儿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向傅凌霄挪去。
傅凌霄在小女孩儿靠近自己后,抱起她,在她的尖叫惊恐声中走进了帐篷。
小女孩儿的爹爹在听到自己女儿惊恐喊着爹爹的声音时,想都没想的起身往帐篷走去,结果刚走出去三步,自己女儿的惊恐声便消失在帐篷里。
男人几乎是红着眼睛掀开了帐篷。
他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自己女儿的尸体,结果却看到了抱着糕点狼吞虎咽的女儿,以及手中拿着草药膏的傅凌霄。
傅凌霄看着面目狰狞的男人,冷淡道:“出去。”
男人面目狰狞的进来,又面目狰狞的出去,刚出去就看到了围上来的族人。
“没事儿。”男人用满是冻疮的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清川没看错人。”
族人们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流放时族中二十多个孩子,现在暂时只活下来了七个,他们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尤其是族中的孩子。
帐篷里,
小女孩儿在傅凌霄想要给她冻得红肿不堪且满是冻疮的脚上药时,说道:“脏。”
“嗯。”
傅凌霄点头没有否认,只是稍微清理过后,认真给小女孩儿脚上的冻疮上了药。
“上药不能抓,会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