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沥青像沸腾的岩浆般翻涌,集装箱、碎石、玻璃片被垂直吸向天空,在力场边缘悬浮成锋利的环形屏障。
陈可狸的头发根根倒竖,她拼命抓住身边的集装箱,却又被横向的力场推得在地面划出半米长的灰尘痕迹。
“哥哥!”她喊得嗓子都劈了,强行撑起身子,脚踝发出“咔吧”一声——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却顾不上查看。
记忆里书上曾说omega的信息素可以治愈alpha的异能失控。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奋力跑向他。
甜腻的晚香玉的气息刚撞上力场,陈予安猩红的竖瞳突然瞪圆。
有效果!
一辆卡车被掀翻飞过来,她急忙闪躲——这力道,足够把她拍成墙上的血饼。
千钧一发之际,她用铁片划破后颈腺体,浓烈的信息素裹着血腥味炸开,陈予安的动作猛地僵住。
血滴滴落在手背上,疼得她浑身眩晕,可目光死死钉在陈予安身上。
那些爬满陈予安皮肤的猩红纹路,终于一点点褪色成人类皮肤的颜色,猩红的竖瞳变成了人类的眼睛,他像被抽走骨头似的愣怔着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那些悬浮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陈可狸蹲在巨石和铁板组成的三角格挡下面。
她看到陈予安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陈可狸!陈可狸!”
“我在这!”她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
。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飞船的治疗仓里,是周文收到了她传来的信息,将他们救起。
治疗仓的蓝光裹着细微的嗡鸣漫过来,陈可狸眨了眨眼,睫毛扫过干涩的眼皮。
“检测到患者苏醒。滴滴。”机械音传来。
舱盖滑开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脸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扶着舱壁坐起来,后颈贴着的镇痛贴被汗浸得发皱,隐隐还能闻到扎破腺体时的铁锈味和淡淡的晚香玉味。
隔壁治疗仓的遮光板半垂着,陈予安躺在凝胶液里,银发被泡得发胀,一缕缕黏在苍白的额角。
他身上缠着的绷带浸着淡褐色的药液,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叶片。
那双手臂往常总带着掌控力场时的利落线条,此刻却软塌塌地搭在舱壁上,绷带处渗出血液。
陈可狸跪坐在两舱之间的金属地板上,膝盖硌得生疼。
她伸手贴住冰凉的舱壁,看着他眼下青黑浓重得像被人狠狠抹了把煤灰,嘴角结痂的伤口裂出细小的缝,呼吸声透过玻璃传出来,轻得像风吹过枯草。
记忆里那个总是打趣她,把她护在身后的人,此刻却蜷在狭小的舱体里,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让她喉咙发紧,却哭不出来。
她想起妈妈也是在这样的治疗仓里,一躺就是半年,再也没有苏醒。
“哥哥!”陈可狸再也无法接受,无助地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