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62号哨卡。
堵塞公路的装甲板已经拆开,截断的道路恢复通畅,几个老米仗着胆子,像做贼一样通过哨卡。
莫里面无表情地站在墙头,低垂的目光俯视往来的老米。
身为指挥官,他很想继续坚持,但如今的哨卡已是疫区中的孤岛,继续卡住公路没有任何意义。
更无奈的是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情绪过于激荡,一不留神没控制住音量,结果就是消息外泄,并在守军之中快速传播。
大兵们情绪崩溃,无心再战,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都这个时候了,继续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偏偏南北两个方向都被老米挡住,大兵们不想和他们接触,只能暂时躲在营房里当鸵鸟。
或者说缩头乌龟也很贴切。
虽然南边的疫情刚刚开始,只在小范围传播,但疫情就是疫情,昨夜的打生打死就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更让莫里难过的是,得知疫情扩散的消息之后,不论他如何呼叫指挥部,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很明显,指挥部已经放弃62号哨卡,留在这里的米军,已经成为一支无依无靠的孤军。
算了,心累,毁灭吧!
莫里仰望天穹,心如死灰。
哨卡下方,欧扬等人混在一群老米之中,不紧不慢地通过。
他原本的想法是绕过哨卡,后来才发现,那条看似可以绕过去的小路,不止多走几公里的冤枉路,最后还是得走哨卡。
哨卡北侧,更多叛军躲在路边,仍然选择观望。
忧虑、担心、忐忑,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当看到其他人顺利通过,心里多少有些蠢蠢欲动,可他们并没有失去理智,更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分波分次,有序通过,一次最多只过二十人左右,防止被守军一锅端掉。
欧扬原以为,成功通过哨卡之后,必定会心情愉悦,天地顿宽,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大群戴着防护面罩的老米。
他们尽可能远离公路,警惕地看着南下的叛军。
不过一卡之隔,南侧毫无异常,北侧是尸横遍野,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浓得隔着哨卡都能闻到。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老米后悔不该往这边走。
面对来自疫区的老米,一些人打起了退堂鼓,悄悄离开往别的方向去了;也有一些人选择观望,打算等叛军通过之后再北上寻找出路;还有一些人彻底迷茫,不知道哪里才有一条活路。
欧扬正想找个老米问问路,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枪声,几个南下的老米被路边射来的子弹击中,几个人当场惨死,另有数人受伤,倒在地上哀号不止。
包括三人组在内,后方的叛军立刻警觉起来,迅速离开公路。
趴在路边仔细观察,很快发现几个老米正躲在一片乱石堆里,向公路上的老米放冷枪。
都是老米,可仅仅一哨之隔,此刻却像累世积怨的世仇一般,实在令人唏嘘。
欧扬心中一阵感慨,看向其他老米的目光里不禁多出几分警惕。
嗯,南下的叛军确实来自疫区,而北上的却是逃离疫区,确实有不小的区别。
一群叛军立刻展开反击,双方隔空交火,没多一会儿,就把参与袭击的老米全部击毙。
冲突加剧了南北两个群体的对立,气氛陡然变得极度紧张,所有北米都瞪圆了眼睛,看哪一个南米,都像潜在的敌人。
大部分南米也很意外,他们虽然仇视北米,但还不至于直接开枪。
没人想被冲突波及,本就远离公路的南米如同惊弓之鸟,纷纷行动起来,向更远的位置转移。
也有一些南米虽无心袭击,但也不想示弱,因而选择不动,他们聚集在一起,冷冷地看着路上的北米。
双方短暂地对峙片刻,发现南米没有开枪的迹象,北米再次行动起来,分出一批人继续前进。
直到确认这些南米没有威胁,北米才继续行程。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连遭遇数次袭击,北米才通过了南米聚集的路段。
欧扬等人也混在北米之中,成功通过。
他突然停步,回望店里耸立在公路中央的哨卡。
“怎么了?”江雨薇问。
“没什么。”欧扬回身,继续前进,“没过来之前,一直觉得哨卡这一边天高海阔,结果过来之后,这边也成了疫区,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