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见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很慢，很轻，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从虚空中挣脱。

布料撕裂声的尾音还缠在耳膜上，陆沉的后颈已经泛起寒毛倒竖的刺痛。

他旋身时带起的风掀翻了半片染血的衣角，入目的景象让瞳孔骤缩成针尖——

本该被黑洞吞噬的虚空里，浮着十二道重叠的身影。

最外层是陆渊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眉心嵌着暗金魔纹；第二层是墨倾城，嘴角还挂着三年前背叛时的冷笑；第三层是初代观测者，暗金洪流在他周身凝成锁链；再往后竟是白无涯的青铜面具、被抹除的平行世界里的反派残魂……所有曾与他为敌的存在，此刻正像被揉皱的画纸般重叠，皮肤下翻涌着混沌气泡。

\"混沌之神的诞生\"最中央的陆渊开口时，十二道声音同时震颤，\"正是观测者的完美复活仪式——\"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踉跄半步。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化，指尖像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印，连痛觉都变得模糊。

法则分解的寒意从骨髓里往外渗，他这才惊觉方才吞噬的暗金本源中，竟藏着观测者最后的诅咒：当混沌规则成型时，\"卡牌之主\"会成为第一个被新法则碾碎的\"旧秩序残党\"。

\"阿沉！\"

银铃般的呼唤撞碎他的慌乱。

陆沉抬头，正撞进苏璃的眼睛里——她的神魂竟从他胸口的银纹里剥离出来，凝成半透明的人形。

银发红瞳仍在，但神纹铠甲的碎片正从她指尖簌簌坠落，像在融化的星子。

\"用我的神魂作为混沌规则的终极锚点！\"她冲他笑，可那笑容里浸着血，\"观测者要重塑法则需要载体，我我来当这个钉子！\"

陆沉想抓住她的手，却只能穿过半透明的手腕。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破碎的\"不要\"，可苏璃已经转身，张开双臂迎向那团吞噬法则的黑洞。

暗金洪流裹着她的身影卷进漩涡中心，她的发梢在撕裂的空间里飘成银线，声音却清晰得像贴在他耳边：\"你说过要带我看所有平行世界的初雪\"

变故发生在刹那。

黑洞深处突然渗出墨色雾气，那雾气裹着苏璃的脚踝，在她小腿上凝出墨倾城的半张脸。\"真以为能挣脱观测者的棋盘？\"墨倾城的声音混着十二道反派的嗤笑，\"你的神魂早被标记过，现在是我吞噬你的时候了！\"

苏璃的瞳孔骤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撕成碎片——不是被黑洞，而是被这团附着在规则里的恶意。

她看向陆沉的方向，目光里有惊恐，有不甘，更多的是怕他冲过来救自己的慌乱：\"别过来！

这是观测者的陷阱——\"

\"闭嘴。\"

陆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他左手的青铜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是\"卡牌之主·终局\"卡牌在燃烧。

识海里所有极道卡牌同时碎裂，化作金色流萤钻进他的血管。

他能听见系统最后的嗡鸣：\"检测到宿主存在被法则分解，启动终极融合——\"

混沌印记从他左手背的银纹里钻出来，泛着暗金与青铜交织的光。

那是苏璃用命烙下的印记，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心口。

\"从今天起，规则的终极形态是——\"

陆沉咬破舌尖，鲜血混着混沌印记的光，在掌心凝成尖锐的刺。

他迎着黑洞的吸力冲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透明化的右手终于恢复实体——不是因为法则留情，而是他用卡牌本源强行逆转了分解。

\"卡牌之主的意志！\"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抬手，将混沌印记刺入黑洞核心。

暗金色血液与青铜洪流在碰撞的瞬间炸成金色新月。

陆沉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却睁着染血的眼睛死盯着中心——苏璃的身影正在消散，可那团墨色雾气也在被金光灼烧。

她冲他笑，这次没有血，只有纯粹的、像初雪般的干净：\"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话音未落，她的神魂化作漫天星光，每一粒都钻进陆沉的识海。

黑洞开始坍缩，十二道反派身影在湮灭前发出刺耳的尖叫，最后只剩陆渊的声音穿透轰鸣：\"你终于超越了观测者的棋盘。\"

金色新月的光芒渐弱时，陆沉跪在满地狼藉中。

他的左手还在淌血，混沌印记处结着暗金色血痂，像朵开在皮肤里的花。

胸口的银纹还在发烫，那是苏璃最后的温度。

风卷着星芒掠过他的发梢，远处传来时空裂缝闭合的轻响。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有半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新月，像谁留在宇宙里的吻。

\"这不是结束。\"他低喃着，用染血的手背抹了把嘴角，\"只是新的开始。\"

左手的血痂突然一跳，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