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鬼手老金”。
他撕下衣摆,简单地勒住流血最凶的肋下伤口,撑着墙,站了起来。
血水混着雨水,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他拐过两个巷口,来到一扇不起眼的,挂着“金氏铁铺”招牌的后门前。
白天,这里是铁匠铺。晚上,才是鬼手老金开张的时候。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叩响了木门。
三长,两短。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林琛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板,缓缓滑倒。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
“吱呀——”
门,开了一道缝。
一只干瘦的,满是老茧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了进去。
门,又迅速地关上了。
屋内,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和铁锈味混杂在一起。
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借着昏暗的油灯,打量着地上这个血人。
“皇城司的疯狗?”老金的声音。
林琛扯了扯嘴角,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救……我……”
老金蹲下身,粗暴地扯开林琛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特别是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
他啧了一声。
“能活到现在,命真大。”
他站起身,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扔在地上。
布包摊开,里面是大小不一的手术刀,骨剪,还有羊肠线。
“想活命,就自己把金叶子拿出来。”
“我这里,不赊账,不救穷鬼。”
林琛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块被血水浸透的,皇城司指挥使的腰牌,扔在了地上。
“整个皇城司,都在找我。”
“救活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老金低头看了一眼那块腰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点燃了一盆炭火,将一把小刀在火上烧得通红。
“会很疼。”
“忍住了,就能活。”
他拿着烧红的烙铁,走向林琛。
“忍不住,就死在这,我把你扔回臭水沟里,保证没人找得到。”
林…琛看着那块烧红的烙铁,看着上面升腾起的白烟,反而笑了。
疼?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