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风尘的衣甲,迈步走进了寿山客栈。
客栈内堂算不上宽敞,摆设也寻常,只有零星几个脚夫模样的客人在吃着粗茶淡饭。
一名店小二见有将官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张彪沉声道:“某家找你们寿山掌柜的。”
店小二一听,眼神微动,客气地说道:“客官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
不多时,一个面容和善,看着约莫二十岁的中年人从后堂走了出来,正是福寿。
福寿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笑容,拱手道:“这位军爷,不知寻小老儿何事?”
张彪打量了他一眼,抱拳道:“某自辽东而来,奉故人所托,有要事求见寿山掌柜。”
福寿听到“辽东”二字,笑容微微一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不动声色地再次打量了张彪一番,点了点头:“原来是辽东来的贵客,您快里面请,后院说话。”
福寿将张彪引至后院一间雅致的静室,屏退了左右,亲自为张彪沏上了一壶热茶。
“您请用茶。”
张彪道了声谢,待福寿坐定,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函,双手递了过去。
“此乃辽王殿下亲笔所书,命末将务必亲手交予寿公公。”
福寿接过信函的手指微微一颤,他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眼眶竟有些湿润。
“有劳将军了,请将军稍坐片刻,咱家去去就来。”
福寿拿着信,快步走进了内里的书房,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撕开了火漆。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字迹遒劲有力,一如九皇子殿下往日的风采。
“福寿,吾一切安好,勿念。今遣人送银钱若干,汝可冒充宛妃之人,将此款接收。款到之后,依先前之计行事,切记。”
福寿看着信,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
“九爷……九爷您平安无事……太好了……”
他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心中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殿下果然是殿下,即便身处险境,依旧能运筹帷幄。
福寿仔细将信看了数遍,确认了每一个字。
然后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随后福寿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思绪,这才推开书房的门,回到了静室。
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客栈掌柜那副和气生财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散去的激动。
“让将军久等了。”福寿歉意地说道。
张彪连忙起身:“寿公公客气了。”
福寿重新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不知……九……辽王殿下在辽东,一切可还安好?”
张彪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由衷的敬佩之色:“回寿公公,殿下在辽东一切安好。”
“殿下去了辽东之后,那可真是……真是让末将大开眼界。”
“如今的锦城,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与以往那死气沉沉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彪将陆准如何在锦城推行新政,开矿办厂,改善民生,收拢女真各部人心的事情,捡着重要的,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他越说越是兴奋,仿佛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