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一提到这男女之事,倒像个黄花大闺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你说办啥事?”金婆婆故意板起脸:
“芬贝那丫头,虽说是咱们花银子买回来的,可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么住着。
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丫头,就得赶快给对方一个名分。
往后好好过日子,给奶奶生个大胖孙子,奶奶这辈子也就没啥念想了。”
“我我听奶奶的。”杨二狗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金婆婆见他点了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
西屋,
廖芬贝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个针线笸箩,正纳着鞋底。
金婆婆走了过来,看到对方,心里暗暗点头。
这丫头,模样确实标致,性子也文静,不像村里有些妇人那般咋咋呼呼。
“芬贝丫头,”金婆婆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来咱们家也有些时日了,住得还习惯么?”
“奶奶,坐。”廖芬贝赶快扶着金婆婆坐下,“奶奶一家待我都很好,习惯的。”
“那就好。”金婆婆笑了笑,话锋一转:“二狗那小子,平日里瞧着混不吝的,其实心眼不坏。他对你的心思,奶奶都看在眼里。”
闻言,廖芬贝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知如何接话。
“丫头啊,”金婆婆见状,继续说道:
“奶奶晓得你先前受了委屈。可人总得往前看,不是?如今这世道乱,一个女人家在外头,没个依靠,日子难熬啊。”
廖芬贝沉默了,金婆婆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
“奶奶,我”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奶奶也不跟你绕弯子了。”金婆婆叹了口气:
“如今家里得了些银钱,我想着,给你和二狗,把事给办了。
堂堂正正地做我杨家的孙媳妇,往后生儿育女,安安稳稳过日子,总好过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名分?
这两个字对于古代女子而言,重逾千斤。
没有名分,便如无根的浮萍,任人轻贱。
廖芬贝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金婆婆。
毕竟她之前是一个寡妇,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大约也就是杨家买来的一个下人。
或者说,是杨二狗的一个添头。
她从未想过,金婆婆会主动提出给她一个名分。
有了妻子的名分,以后才有资格掌控这个家。
“奶奶,我我配不上二狗。”廖芬贝声音有些发颤,“我我是个寡妇,是个不祥之人”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不幸与自卑。
“瞎说。”金婆婆打断她,语气有些严厉:
“什么不详之人?都是些无稽之谈,那是你前头那家子没福气。”
知道金婆婆是如此看待自己,廖芬贝的眼眶微微泛红。
“丫头,奶奶晓得你是个好姑娘。”金婆婆见她神色松动,趁热打铁:
“二狗那孩子,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对你是真心的。”
“奶奶,”廖芬贝轻声道,“我我只是怕拖累了你们。”
“傻丫头,”金婆婆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只要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奶奶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就盼着能早日抱上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