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的官兵回完话,前厅一片死寂。
王非义的脸都扭曲了,马鞭被他抓出了“咯吱”声。
“好啊,知道本官要来宣旨抄家,你们把东西都藏了?”
他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往地上一甩,激起一片尘土。
“奉劝你们,老实把藏起来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你们战家以抗旨论处!”
沈昭昭有些急。
可别折腾到最后又成了抗旨,全家被砍头。
她伸长了脖子,努力从战南星的肩膀上方看形势。
一直没有作声的战家老太太被黄鹃搀扶着,站起身。
老人家腿脚原本就不太好,跪久了,颤颤巍巍的。
可是她说出口的话自带一股子气势。
“王大人,此言差矣。”
“您刚刚没听那位说,我们战家遭了贼,连灶房的锅都没了么?”
“我们战家男人都为国捐躯,只留我小孙儿残了条腿,试问,这样的战家,如何能提前得知消息,不慌不忙地连口锅都不忘藏!”
“说我们战家通敌已是莫大的冤枉,现在又要冤枉我们贼喊捉贼吗?”
老太太越说,越是激动,眼睛通红,拄着拐杖重重地捶着地,发出“笃笃”的闷响。
声音不大,却是震慑人心。
一下一下,仿佛戳在了来抄家的官兵心头上。
战家为人,在场的官兵大家谁不清楚?
从战家老将军到战南星小公子,谁不是坦坦荡荡的?
不过是功高盖主,被圣人忌惮。
又在边关打了败仗,被人趁机一脚踩到了泥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而已。
说是通敌叛国,不如说是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大人,我们刚刚查抄的时候,瞧着确实像遭了贼。”王非义的一个手下实在不忍,帮着说情。
“是啊,她们一家子妇孺,不太可能转移那么多东西,连口锅都不放过。”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家丁护院,可能因此才招了贼。”
见自己手下七嘴八舌替战家说话,王非义差点没把自己手中的马鞭捏断。
他恨恨地用目光剐了一眼战南星。
他直觉,战家的财产,就在战家人手中!
可是,他找不出来。
王非义恼火非常,一甩鞭子,调转马头,当先出了将军府。
转头,看着大门上的牌匾。
护国将军府。
他倒是要看看,人都死光了,还怎么护国!
王非义冷笑一声,取了弓箭,拉满弓,一箭射出。
巨大的牌匾掉下,哐当一声砸在大门口,摔成了两截。
王非义骑着马上前在牌匾上踩踏几遍,这才算出了口心中的恶气,高声吩咐:
“来人,把住大门,等候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