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威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来找事的副将,那熟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破记忆的封印。
日头斜照在操练场的沙地上,王彪身披玄铁甲缓步走来,鎏金火铳斜挎腰间,帽檐下的眼睛闪着算计的光。
这副神态与当年在静海时如出一辙,那时的他总爱捧着西域进贡的香料,笑意盈盈地站在英娘身侧,话里话外暗藏机锋,明里暗里打压籍籍无名的谭威。
“谭都督好大的架子。”
王彪慢条斯理地抚过火铳上的缠枝莲纹,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都督难道不知,不经主帅同意,外人不得入营的规矩?”
他特意咬重“外人”二字,余光扫过张狂等人带血的兵器,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傅老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背渗出薄汗。这条军规确实写在新军条例的第三十二条,但在和平时期,各营之间往来频繁,早已成了形同虚设的条文。
可王彪此刻将它搬出来,分明是存心刁难。
“王副将,此事事关人命。。。”
他刚要解释,却被王彪抬手打断。
“人命?”
王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傅老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菩萨心肠了?上个月城西流民闹事,咱们的人打死三个,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他的目光转向谭威,笑意瞬间凝固。
“还是说,谭都督的面子,比新军的军规还金贵?”
谭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翻涌的怒意。他太了解王彪的为人,这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最擅长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行阴损之事。
当年在静海,王彪就曾在英娘面前故意曲解他的计划,害得他里外不是人。此刻对方将自己堵在营门前,表面是执行军规,实则是要报当年的仇。
“王副将这是要公私不分?”
谭威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我府使女被你麾下士卒当街打死,现在凶手就在营中,你却拿条废规阻拦?”
他向前半步,身上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交出人犯?”
王彪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成那副慵懒的模样。日头晒得铠甲发烫,却比不上他心中翻涌的妒火。
他在新军摸爬滚打多年,靠着剿灭山贼、镇压流民立了不少战功,却始终卡在副将的位置上。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远房亲戚王猛,那个投靠了乱匪的叛徒。此刻看着谭威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的怨毒几乎要喷薄而出。
“谭都督这是在威胁我?”
王彪把玩着火铳的扳机。
“在我的营盘里,规矩就是规矩。除非。。。”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谭威腰间的虎符。
“你能拿出吴帅的手令。”
操练场的风卷起沙尘,张狂握紧了手中的刀,指节泛白,傅老回焦急地看着两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远处传来士卒操练的喊杀声,却盖不住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谭威与王彪对视着,旧怨新仇在日光下翻涌。
谭威看着王彪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王彪,今日未时三刻,你麾下士卒王秃头在醉仙楼当街打死我谭府使女凤仙。此人犯下如此恶行,我现在要求你立刻在军营内搜查,交出凶手。”
王彪把玩着火铳上的鎏金装饰,漫不经心地说道:
“谭都督好大的口气。这是新军南营,不是你土甘的地盘。没有吴帅的命令,我凭什么让你带人搜查?”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神中满是挑衅。
“难不成,谭都督觉得自己的一张嘴,比军规还管用?”
张狂再也按捺不住,往前跨出一步,刀刃出鞘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