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名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刑警被她反复的诉说弄得头疼欲裂,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同样的话要我说几遍!就算你丈夫失踪了,你们也没有合法的婚姻登记证据,他留下的所有资料都是假的,电脑里什么都没留下,你要我们到底找什么?我很抱歉,女士,但你就是被骗了!”
“……”
“请你清醒一点吧!我们看你可怜提醒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样妨碍我们工作,再闹下去,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罪把你关进拘留所!”
警察软硬兼施。
即使她通过其他途径向更高级别的警察厅投诉,得到的反应也大同小异。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判断错了……
徐凌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他们一起交流过,相爱过,生活过,她能感觉到。
靳宪绝对不是那种人。
绝对不是。
“警官,请再调查一次……”
就在这时,那个被她缠得不耐烦的男人咬着牙说:“徐凌女士,我们查到,你有精神科的就诊记录。”
“……!”
“你与其在这里闹,不如先去医院看看?”
即使隔着模糊的视野,她也能读懂对方眼神里的敌意。
听到他不加掩饰地咀嚼口香糖的声音,她感觉脸颊都冻僵了。
“你一开始报案时说你丈夫流血了,要不要我们重新调查一下?那他就是第一受害者了。我们看你可怜,才帮你掩盖了,但虚假陈述罪也不是那么轻的。所以,你别在这里闹了,先去医院。”
“……”
“现在该停止了,面对现实吧……”
徐凌感觉自己又一次被赤身裸体地扔在了冰天雪地里。
寒气渗透骨髓。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能陪在她身边。
乐观,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一种奢侈品。
“那也得吃饭活下去啊!活儿干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身边似乎传来其他警察不耐烦的抱怨。
“都还没结束,对吧……”
失魂落魄的徐凌喃喃自语。
我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对吧。
因为完全无法理解,所以……
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对吧……
徐凌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像堵了一团火,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想听他们说他是个骗子。
她想知道的,只是她丈夫的下落。
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还活着吗?
有没有受伤?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因为他们是夫妻,她是他的妻子,她当然会担心。
只要能找到他,她什么都愿意做,早就报案了,早就……
一滴眼泪滑落,迷失了方向。
但是,要如何报案寻找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幽灵呢?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看不清东西,没有手杖甚至走不了多远,哪里还有余力去悲伤难过。
甚至在她被诊断为接近完全失明的那天,她也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甜蜜里。
那天,她和靳宪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她笨拙地回应着他,吞咽着他闯入的热度。
即使那样,即使眼睛已经快要完全不能用了,她还是追逐着靳宪的动作。
在那生涩的亲吻和赤裸相拥的悸动中,徐凌甚至消化了失明的不幸。
靳宪就是有这种力量的人。
他是一个能把悲伤化为回忆的人。
可是,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他……
就这样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