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多想。莉拉将珍珠对准凹槽,用尽最后的力量推了进去。
珍珠与凹槽完美贴合,发出一阵柔和的白色光芒。光线沿着符文纹路迅速蔓延,整个牢笼表面亮起复杂的光路网络。金属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逐一熄灭,一道门形缺口在莉拉面前缓缓展开。
人鱼们立刻重新发出骚动,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充满愤怒和惊讶。
都给我滚开!
\"粉身碎骨!四分五裂!\"
莉拉愤怒地挥动魔杖,一连串无声咒胡乱朝着围上来的人鱼射去。数道强光在水中炸开,最近的一只人鱼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推开,撞在远处的岩石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另一道咒语击中了一根人鱼手中长矛,那根骨制长矛瞬间断裂成数截,碎片在水中四散飞溅。
人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惊呆了。人鱼首领连忙举起三叉戟挡下剩下的攻击,做了个手势。其他人鱼迅速后退,眼睛紧盯着莉拉,眼中满含敬畏。
牢笼完全打开,哈利的身体无力地漂浮在中央,双眼紧闭,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蓝紫色。莉拉迅速游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肺部的灼痛已经变得难以忍受,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视野边缘的黑暗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
她拖着哈利向上游去,经过人鱼群时猛地举起魔杖,眼中泛着危险的红色光芒。
谁敢碰他一下,我就要谁的命!
她在心中怒吼,魔杖稳稳地指向最近的几个人鱼。人鱼们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杀意,纷纷让开道路,没有一个敢阻挡。
成功了——但喜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一股奇怪的震动从湖底深处传来,细沙翻腾,气泡从裂缝中涌出。湖底的古老石柱突然崩塌,露出下方隐藏的黑色物体。那东西扭动着,舒展着,如同某种正在苏醒的巨兽。
水草。不,不仅仅是水草——是某种介于植物与生物之间的怪异存在。粗壮的藤蔓从湖底裂缝中扭曲着生长而出,表面覆盖着细小的倒刺,末端分叉成带刺的触手,在水中优雅地舞动,每一根都透着致命的危险。
莉拉拖着哈利奋力向上游去,但藤蔓的移动速度惊人。一根藤蔓突然从侧面袭来,莉拉堪堪避开,却被另一根藤蔓擦过腿部,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疼痛在水中被放大,但缺氧的状态已让她感官迟钝。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哈利的重量变得难以承受。几根藤蔓缠上哈利的脚踝,开始往下拖拽。莉拉挥动匕首,割断最近的藤蔓,绿色汁液在水中弥漫,刺鼻的气味灼烧着她的鼻腔。
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他们拖回深渊。莉拉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臂因缺氧而颤抖,握着匕首的手几乎失去知觉。
湖面近在咫尺,黑暗却在迅速吞噬她的视野。
就在这生死关头,莉拉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她将魔杖对准缠绕的藤蔓,集中最后的意志:
\"统统退散!\"
一股强大的斥力从魔杖尖端爆发,猛烈地推开了大部分缠绕的藤蔓。借着这股反冲力,两人被向上推去。莉拉感到一阵剧痛——几根藤蔓断裂在她皮肤里,倒刺深深嵌入血肉。
他们突破水面的瞬间,莉拉贪婪地吸入第一口空气,剧烈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肺部点燃火焰。湖面阳光刺痛她的眼睛,遥远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莉拉本能地抓紧哈利,却发现有些藤蔓仍然缠绕在他身上,正试图将他拖回水下。她咬紧牙关,一只手紧握哈利的手臂,另一只手努力向最近的木质平台划去。
\"莉拉!\"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瞥了一眼,她看到德拉科站在平台边缘,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哈利!\"另一个声音——罗恩也冲到了平台边。
莉拉感到新的力量涌入四肢,她挥动魔杖,对水下藤蔓施了一个切割咒,暂时切断了它们的缠绕。趁此机会,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哈利推向平台,那里伸出的几双手迅速抓住了他,将他拉上平台。
就在哈利安全的瞬间,莉拉感到一阵猛力将自己向下拖去。藤蔓缠绕在她的脚踝上,尖刺深深陷入皮肤。她在水中挣扎,头被拉入水中,右手仍死死抓住平台边缘。
水面以下,整片藤蔓群已形成一张活生生的网,愤怒地蠕动着,仿佛要为失去一个猎物而惩罚另一个。莉拉的魔杖 被藤蔓卷走,她改用匕首刺向最近的藤蔓,换来了短暂的松弛,但更多藤蔓立刻补上。
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徒劳。藤蔓如同毒蛇般缠绕得更紧,尖刺深深嵌入皮肉。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无数双手拉入冰冷的湖底。力量正从她的指尖流失,手指因为缺氧和寒冷而变得麻木僵硬,一点点地松开…
\"莉拉!\"德拉科跪在平台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放开那个该死的匕首!给我你的另一只手!\"
莉拉犹豫了一秒,松开手让匕首沉入湖底。德拉科立刻抓住她的左手,他的脸因用力而扭曲,额头青筋暴起。
他奋力一拉,将莉拉的上半身拽上了平台,但她的双腿依然被水下的藤蔓死死缠住,强大的拉力几乎要将她重新拖入湖中。莉拉痛哼一声,根本使不上力气。
\"该死!\"德拉科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
\"火焰熊熊!\"
德拉科的魔杖发出一道明亮的火焰,咒语击中水面,火焰在接触到藤蔓的瞬间变成诡异的蓝色。即使隔着水层,莉拉也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热量。
水下亮起炫目的光芒,藤蔓发出近似尖叫的嘶嘶声,迅速松开了莉拉的脚踝,向湖底深处退去。
莉拉重重摔在木板上,血与水混合着在地上流淌。近距离看,她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腿上、手臂上都是深深的伤口,几根断裂的藤蔓仍嵌在皮肤里,周围的肌肉开始变成不自然的青紫色。
\"庞弗雷夫人!我们需要治疗师!\"德拉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异常尖锐。
莉拉感到自己被一双颤抖但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带着薄荷和古龙水清冽气息的温暖,像暴风雨中唯一的港湾。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肋骨,透过层层衣物,在她耳边擂鼓般地响着。
\"德拉科…去找邓布利多…有人…有人要害我们!\"她大声在他耳边喊着,用力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
\"莉拉?你说什么!\"他焦急地大喊,声音因恐惧而沙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回答,但世界在她眼前开始旋转、模糊,像一幅被水浸湿的油画。她努力想睁开眼睛,想看清他的脸,但眼皮重如千斤。
铂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汗湿的额头上,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傲慢或嘲讽的灰蓝色眼睛,此刻却被几乎要碎裂的痛苦和恐惧所占据。
他似乎在对着她大喊着什么,但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湖水。
德拉科…别怕……
她想要握住他的手,想要安抚他,想开口,想告诉他别怕,想告诉他一些重要的事情。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不成调的呜咽。
身体的疼痛和寒冷正在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麻木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