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听出来阴阳怪气了,却不明白顾言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裴政臣一听说要住院,立刻就改口了。
“好像……忽然就不疼了,老婆你说神奇不神奇,一下子就好了,你是不是华佗转世啊!”
他揉了揉胃,尴尬的笑着,然后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怎么看都是心虚。
黎漾似乎明白了,他是不想让自己出去,可顾言是女的,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裴政臣,你别逼着我在别人面前揍你啊,这有什么好装的!”
男人缓缓站起来,双手垂在身侧,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等批评。
他不知道有外人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办,或者说,该不该做点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撒谎……你要、要现在打我吗?那我能不脱吗……”
顾言张了张嘴,震惊到瞳孔都震了一下。
她听到了什么?
是错觉吗?
是幻听了吧!
黎漾一只手捂着红透了脸,“不是……裴政臣你到底有没有点羞耻心啊!你给我等着,你等我回来的!”
男人乖乖点头,“我等着……要跪着等吗,老婆,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说话间,他的语调甚至都带上了哭腔,惴惴不安抬起手,捏住了黎漾的衣角。
见他是真的害怕了,黎漾也顾不得面子,赶紧安抚道。
“我会回来,回来收拾你!不用跪着,等我回来再跪也来得及!”
俩人上了车,顾言这才敢问。
“你打人啊,怎么还有这个习惯呢,这可不好,黎漾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动手吧,裴政臣看上去那么壮,人家只是不舍得动你,要是真打急了还手,你这小身板……”
黎漾有些无奈,又不知道怎么跟顾言解释,这种行为不是家暴不是虐待,而是……正常的。
“师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没怎么动手啊,你别听他胡说吧。”
“他都那样说了!”顾言抬起手,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这件事,她也不好意思直说,他都说脱了,“你要不对人家好点吧,裴政臣也不容易,天天这样伺候你,还要被打,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你们这种有家暴倾向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不对,愤愤的改了口,“不是!你这是故意伤害了,伤害人家身体,伤害人家的内心,你这样的行为就该……”
“我错了!”黎漾无奈的认了错,“我错了师姐,以后我再也不打他了,我保证,我发誓,行吗?”
看着她认错的态度还算是诚恳,顾言勉强信了。
“行吧,以后我还会再来的,如果发现你打人了,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做人不能这样!”
一路上,黎漾听她念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到了目的地后,她把门关上,顾言总算是想起来,找她的目的了。
“说说吧,师父的案子你都知道了什么。”
顾言把一个很大的文件袋递给她。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爸的死是因为那个打拐案,杀他的人,是很多年养裴政臣长大的那个人,不让你去查,就是这个原因,但是现在我如果再不说,你自己也会查到的。”
“你说……什么?”
黎漾整个人僵在原地,顾言一句话,似乎让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一切,怪不得裴政臣能那么快找到她,怪不得当时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裴政臣还能从那群人手上,把她安然无恙的带走。
顾言点点头,有些担心,“你别多想,案发的时候裴政臣完全不知情,他也是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的,只是他……他没得选,他只能隐瞒啊。”
顾言其实不怪裴政臣的隐瞒,这个人从小就活在炼狱里,自然不清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正义,她没有立场要求一个被害者去揭发那个他认为养大了自己的人,哪怕这个人是罪犯。
黎漾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可又不知道到底在愧疚些什么,就算是裴政臣说出来了,结果又能怎样,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对这个凶手做什么。
“师姐……对不起这件事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不会让师父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我一定会跟局里反馈,不管多少年,我一定要抓到他!”
“我过来就是这个原因。”顾言握着她的手,温柔的笑笑,“不要查,不要因为这件事跟领导闹僵,案子已经结了,爸爸他是烈士,这样就已经够了,他也不会希望你,以身犯险,听师姐的好不好,恶人自有天收,我们不急。”
她希望黎漾过的好,希望有一个爱她的人,能守护她一辈子,当然,这也是她父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