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之着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让裴政臣瞬间明白过来了。
“你都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吗,你知道我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默许了?”
杨佩之这才发现,自己气急了,说了什么,她心虚的偏过头,整理了一下披肩,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话,我已经安排医生抽血了,图南这次莫名其妙的发病,挺了一周还是不成,现在还不知道病因呢,但是挺严重的,你快去吧。”
“不行!”黎漾拉着裴政臣的胳膊,坚定的拒绝了她,“我老公一周前失血过多,现在如果抽血,他自己也坚持不住,还是听听医生怎么说吧,毕竟裴图南是特殊疾病,我们谁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方法才是有效的。”
杨佩之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们裴家的事情!”
“她是我妻子,你要是还学不会尊重,我立刻就离开这。”裴政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拉着黎漾坐到一旁。
“漾漾放心,我听你的,等会医生出来再说怎么办。”
十几分钟后——
手术室的门打开,杨佩之立刻围了上去,“怎么样,需要干细胞吗,需要血液吗,我们的人到了,立刻就能抽!之前存的还有一些对不对,够不够,图南醒了吗,他是不是很疼啊。”
黎漾只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太过刺耳了,她握着裴政臣的手,试图安抚他,却看到裴政臣平静的看着医生,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医生摘掉口罩,轻声叹气。
“之前存的用上了,目前人没什么大事,但是患者提出想见见弟弟,等会就要送特护病房了,裴总……到了吗?”
这还是裴政臣第一次听说,裴图南想见自己,他有些茫然的转头寻求黎漾的意见。
“老婆……”
“你想见就见,不想见没人可以勉强你,但是切记不要心软,要听我的话,明白吗?”
黎漾让他自己做选择,但也只是对于见不见面的选择。
杨佩之有些茫然,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惴惴不安的小男孩,又看了看裴政臣。
“我儿子说,想见哪个弟弟?”
医生看向裴政臣,“应该是裴总吧,毕竟我从没听大裴总提过,他还有别的弟弟。”
小男孩抬起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裴政臣,他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了使命,他是裴政臣不再能帮助裴图南后,裴图南能活下来的保障,虽然他只有十岁。
裴政臣起身,握住黎漾的手走到医生面前。
“我可以去见他,但是我的妻子必须跟我在一起。”
他不是一定要让黎漾听到什么,他只是不能再让黎漾跟杨佩之单独相处,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能不在意,黎漾是否被伤害。
“我能怎么着她吗!”杨佩之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你能不能,你自己心里有数!”裴政臣的回答也是毫不客气。
病房内——
二人穿着无菌服进去,床上的男人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到吓人,平时并不觉得,现在看着他穿着病号服才惊觉,原来他竟然这样瘦弱。
见到裴政臣进来,他费力的摘掉面罩,目光落在黎漾身上时,他有一瞬的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有事?”裴政臣直接问。
“我知道,妈肯定会叫你过来,政臣,你上周怎么了?”
裴图南看上去体力还算可以,起码说话时虽然费力,可还是能说的很完整。
裴政臣出事那天,他就开始不舒服,半夜惊醒后就想到或许他出事了,只是问了很多人,谁都不说,包括裴政臣的特助。
裴政臣摇头,“没大事,医生说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政臣!”裴图南见他要走,着急的叫住了他,“别答应,别救我……我真的、真的太累了,从有记忆开始,我在医院比在家多,这种时时刻刻被关注,被……控制的人生,我真的过够了,求你,如果有下次不要答应了。”
裴政臣狐疑的转身,看向他的眼中都是不解。
“我……很羡慕你能有一个好身体,我也……也喜欢过黎漾,我算计过你们,最终却发现,赢了又怎么样,我这样的身体说不准哪天就死了,可转念想想,如果真的能死了,也是解脱,这样活着好辛苦啊……”
裴政臣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能成全他,可问题是……
“我不答应,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们也有亲缘关系,妈不会看着你死的。”
见他同意了,裴图南松了口气。
“我自有办法,你不答应就行。”
他喘了几口气,又继续,“黎漾,对不起啊,你们婚礼的事情我明明知道,却……我希望你想起来这件事后,把仇恨都放我身上,不要恨政臣,他只是不懂,他的人生是从你嫁给他才开始的,是我算计了你们,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