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这种涉及藩属国的大事,按理说该由兵部或者锦衣卫亲自来报,怎么会轮到马宝这个小太监?
就在朱慈烺有些疑惑的时候,只听马宝接着说道:
“他们昨晚在会同馆打起来了,还死了好多人!”
朱慈烺有些无语。
敢情这闹了半天,不是朝鲜和建奴打起来了,而是朝鲜使臣和建奴送到京城的人质打起来了。
紧接着,在马宝的讲述中,朱慈烺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明朝,虽然主要接待外国使臣的衙门是鸿胪寺,但这些外国使臣们却不会住在鸿胪寺,而是住在会同馆。
会同馆分为南北两馆,其中北馆六所,南馆三所,用来接待不同的外国使臣。
而之前建奴送来的人质,也就是皇太极的儿子叶布舒就住在会同馆的北馆之中。
虽说这些人顶着人质的名头,但大明秉持着礼仪之邦的风范,衣食住行各方面都给予了妥善安排,并未刻意刁难。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建奴使臣平日里也只敢深居简出,每次出门,街上百姓那如刀似的目光、窃窃私语的议论,都让他们如芒在背。
久而久之,他们便想出了个法子,那就是将标志性的金钱鼠尾藏进帽子,换上宽大的汉人服饰,扮成寻常商贾的模样,这才敢偶尔在京城街头走动。
朱慈烺得知这件事情后,只是一笑置之,也懒得去管他们。
毕竟这里可是京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下,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可就在前不久,朝鲜使臣抵达京城,因此鸿胪寺的官员们也把他们安置在了会同馆。
不过鸿胪寺的官员们深知这两方积怨已久,因此特意将他们分别安置。
建奴的人质住的是北馆,朝鲜使臣住的就是南馆。
双方之间足足隔了好几里地,本以为这样便能相安无事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没过几日,双方就知晓了彼此的存在。
建奴这群人虽然是被当做人质送到京城的,但他们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朝鲜使臣。
在他们看来,朝鲜不过是手下败将,连国王都已对他们俯首称臣,这群朝鲜使臣又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可朝鲜使臣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之前在国内时长期受建奴欺压,他们敢怒不敢言,可如今身处大明地界,背后有天朝上国撑腰,腰杆子顿时硬了起来,三天两头就找这些建奴的茬儿。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不过是相互冷嘲热讽、谩骂几句,毕竟在大明的地盘上,还得给东道主几分面子。
但随着冲突不断升级,推搡、扭打也成了家常便饭。
鸿胪寺的官员们整日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就赶忙前去劝架。
好在双方虽红了眼,却也还保持着几分克制,每次冲突顶多是缺胳膊少腿的小伤,并未闹出人命。
可谁能想到,昨夜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动了真家伙!
等锦衣卫们赶到时,地上已经躺了一片,最终这场冲突死了十个人,伤了三十多人。
朱慈烺听完这些话之后,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无语。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假货竟敢在天子脚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要知道京城向来治安良好,平日里打架斗殴都极为少见,如今一下子死伤几十人,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件了!
紧接着,朱慈烺开口问道:
“鸿胪寺怎么说?”
马宝缩了缩脖子,回道:
“鸿胪寺连夜就把人扣下了,本来是要移交给锦衣卫或者大理寺的,但是锦衣卫和大理寺都不愿意接手这些人。”
“说是这些都是使臣,杀不得打不得,万一处置不当挑起战事就不好了,所以这些人还在会同馆。”
朱慈烺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你下去吧,把李若琏叫来。”
不多时,李若琏就匆匆赶了过来。
朱慈烺也懒得问为什么这件事情是马宝来禀告自己而不是锦衣卫,直接切入主题道:
“昨晚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李若琏当然知道朱慈烺问的是什么事,因此赶忙回道:
“启禀太子殿下,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朝鲜使臣主动挑衅的,不过是建奴先动的手。”
“当时鸿胪寺的人根本拉不住,场面乱得一塌糊涂,然后就死了十三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