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被所有人嘲笑唾弃的疯婆娘,
为了让他这个窝囊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竟然趁着夜色,
一次次偷跑到别人家里去摸吃的。
不是一次,是连续好几天。
最后一次,她被发现了。
那些人下手狠毒,将她围住,拳打脚踢。
她甚至到死都没能再看他一眼。
那个场景,如同烙铁深深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想起,都痛得撕心裂肺。
重活这一世,他张诚发誓,绝不能再让疯婆娘跟着他受一丁点儿委屈,吃一丁点儿苦!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白茫茫的四周。
雪太厚了,必须找到一个背风,并且看起来有野兽活动痕迹的地方。
前世特种兵的野外生存经验,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的视线很快锁定了一处微微向内凹陷的山坳。
那里旁边有几棵歪脖子松树,积雪相对较浅,地面上还能隐约看到一些被新雪覆盖了大半的杂乱蹄印。
就是这里了。
张诚反手抽出别在腰后的柴刀。
刀刃已经卷了口,砍柴都嫌费劲,更别提用它来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
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依赖的,最好的“武器”了。
他还从兜里掏出了几根从破筐上拆下来的麻树皮,以及一双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发黑旧筷子。
他先是握紧柴刀,用尽力气在冻得如同铁板的雪地上刨挖。
厚厚的雪层之下,是坚硬的冻土。
一刀下去,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震得他虎口阵阵发麻。
“妈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缓。
陷阱必须挖得足够深,底部还要削尖。
他在附近找了几根粗细合适的干枯树枝,用卷刃的柴刀,极其费力地一点点削出尖锐的顶端。
这种活儿,若是放在以前,一把制式工兵铲,几分钟就能轻松搞定。
现在倒好,他感觉自己简直像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他将削好的尖锐木桩小心翼翼地插在坑底,确保尖头朝上,然后用雪和枯枝败叶仔细地伪装好坑口。
但这仅仅是第一道保险。
他又拿起那几根干硬的麻树皮,塞进嘴里,用力嚼软。
然后,他开始使劲地搓捻。
双手早已冻得像两根紫红的胡萝卜,僵硬而麻木,搓动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些粗糙的树皮,搓成了一根虽然简陋、但还算结实的麻绳。
他物色了一棵弹性极佳的矮树,将麻绳的一头牢牢系在被他用力弯下来的树枝上。
另一头,则打了个灵敏的活套。
他小心翼翼地将活套布置在陷阱坑的旁边,用几根细小的树枝巧妙地撑开,同样用雪和落叶进行了完美的伪装。
只要有兔子、狍子之类的倒霉蛋经过,要么一脚踩空掉进尖桩陷阱,要么脑袋刚好钻进这个活套。
猎物一旦挣扎,绷紧的树枝就会瞬间弹回,将它高高吊起。
做完这一切布置,张诚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开始迅速黯淡下来。
山里的天黑得总是特别早,气温也随之骤降。
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瞬间凝结成浓重的白雾。
嘴唇冻得发紫,几乎失去了知觉。
光有陷阱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