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树影婆娑。柳三江坐在一棵粗壮的橡树上,目光紧盯着不远处在地上打滚惨叫的野猪。
“又打偏了。”他轻声自语,眉头微皱。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失手。他本想瞄准野猪颈部没有厚皮的薄弱处,却因为手臂微微颤抖,子弹偏离了预定轨迹。
装填子弹时,柳三江的动作略显迟疑。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临行前屯屯长和老火铳的叮嘱:遇到野猪第一时间找粗树爬上,带足子弹,这些都是用命换来的经验。
“咔嗒”一声,子弹上膛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想到前些日子老火铳的儿子就在这片山林里被野猪咬死,柳三江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步枪。那具尸体被野猪撕咬得面目全非,连亲生父亲都认不出来。当时老火铳跪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场面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柳三江警觉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头体型更为壮硕的野猪正在徘徊。它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比之前那头野猪还要凶悍几分。
“糟了!”柳三江猛地想起什么,脸色骤变。
老火铳曾经说过,若是遇到危险就开枪示警,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帮忙。自己刚才连开两枪,这个时间,老火铳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最要命的是,今天早上他亲眼看见老火铳把枪留在了屯里!
“三儿!三儿!”果然,老火铳焦急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老铳生,别过来!这里有野猪!快找树爬上去!”柳三江在树上急得直跺脚。
“别怕,我马上到!”老火铳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要过来!赶紧上树!这里有两头野猪!”
柳三江的喊声中带着几分颤抖。那头体型更大的野猪已经察觉到了动静,正掉头向老火铳的方向冲去。
“该死!”
柳三江一咬牙,顾不得许多,从树上迅速滑下。粗糙的树皮划破了他的手掌,但他已经顾不上疼痛。
“站住!别过来!”老火铳突然厉声喝止,“你这是要干什么?林子这么密,我有办法应付!”
柳三江咬着牙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后,双手握紧步枪。他明白老火铳说得对,自己贸然过去反而会添乱。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老火铳的体力明显不支了。
五十多岁的人,一大早就去砍树,又是快步赶路,现在还要和野猪周旋。即便是年轻人也吃不消,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火铳。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动作也开始迟缓。
“不行,得想个办法。”柳三江眼睛死死盯着那头野猪,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瞄准野猪后臀开了一枪,随即用手指做成圆形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嘘——”
这声音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野猪的怒火。它猛地掉头,朝着柳三江的方向狂奔而来。
“三儿!快跑!”老火铳失声喊道。
但柳三江纹丝不动,仿佛陷入某种奇异的状态。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野猪狂奔的身影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每一根獠毛都清晰可见。
六米
五米
四米
当那双布满血丝的绿豆眼距离枪口只有三米时,柳三江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林间回荡,野猪轰然倒地,四肢抽搐几下就再无动静。
柳三江小心翼翼地用枪托碰了碰野猪,确认它已经死透了。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手臂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