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六王子不想要我？”丽奴抱紧孩子，一脸惊恐的问道。

看着她紧张的表情，赵灼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不强迫留你，你可以自由来去。”

丽奴低头恳求道：“我离开西域多年，在掘金城也没有家，无处可去，求六王子收留我。”

赵灼只好说道：“好吧，那你先跟我回草帽城，后面再说。”

丽奴听了，这才放心。

他看向第二位女人：“你是哪里人？”

女人怀里抱着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副大舜人的面孔，长相秀丽，刚才在肩头摇着摇着把女儿晃睡着了，她开口很利落，说道：“我叫张洛，是草帽城张家的女子，几年前我父亲把我嫁给了大王子商勾，去年商勾他在轮台河不幸战死，我后来就跟着大可汗了。”

赵灼点了点头，这草帽城几年前确实是归王庭所有，张家的女子嫁到王庭讨好大可汗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后来赤焰大王占领了草帽城，张家又投靠了赤焰大王，这张洛在王庭的日子自然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赵灼听到她本是商勾的阏氏，又想起了左贤王部里剩下的那么多寡妇，可怜轮台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他叹气道：“哦，说起轮台河大战！唉，多少人的伤心地啊。”张洛果然也是眼圈一红，拍了拍身上的小女孩：“这个孩子是商勾的，我虽然后来到了王庭，可始终只是跟我女儿相依为命，算是大可汗照顾我们母女吧。”

她这么说，还打消了赵灼心中暗骂兀准的念头，连儿媳妇儿都抢，有点过分了。

赵灼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戍守草帽城，所以选我，想跟我回草帽城？”

张洛点点头：“是，我娘家人都在草帽城，我父亲是张炼，原来城中的当户。”她倒是挺干脆。

赵灼一想，完了，当户是个高官的位置，八成在他和暴隆那次杀进城中时，把人头挂在城墙上的高官里就有张炼。张家的大家长张骥如今被却蛮军带走了，这姑娘回去是见不到这些长辈了。他含含糊糊点点头：“嗯，好，好，我到时候带你去见张府的人，不过你多年没有回去，家中变故甚多，你要做点心理准备。”

张洛脸色冷峻的说道：“我听说了，我父亲被杀了，爷爷被抓走了，我家里人剩的也不多了。”

赵灼一听，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战乱时期没有办法，他眼睛看向远方，说道：“嗯，你，你自己想开些，自己多珍重，到了草帽城，你就自由了。”

张洛拍着自己女儿的背轻轻抚摸道：“谢六王爷，我也知道世事无常，我已经挺过来了。”

赵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叹气道；“唉，其实这乱世，大家都不容易啊。”

赵灼看向最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道：“你哪？”

这姑娘眼睛很圆很亮，两腮晒得有些黑红，她表情活泼，说道：“我叫露珠，是五虎部落的，两年前大可汗去我部落时，看上了我，就跟我爷爷把我要了来做阏氏，这几个月我跟金枝妹妹住在一起，我看她选了你，我也就跟着来了。”

赵灼道：“我送你回五虎部落，你愿意回去吗？”

露珠微笑的表情突然一凛，凝眉道：“为何？六王子看不上我吗？”

赵灼摇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回到自己的族群有更好的生活，我可以送你回去的，你不要有担心。”

露珠道：“我是代表家族来王庭结亲的，我不能走。”

赵灼觉得这个姑娘是三个女人最容易送走的一个，于是道：“那个，露珠啊，不是我不想要你，你还年轻，我觉得你回到五虎部落，跟你爷爷说以下，应该有更好的人可以嫁。”

露珠瞪着大眼道：“我爷爷说女人一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了，我嫁到王庭就是这里的人了，死都要死在王庭，我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天神大可汗说我可以跟着你，那我就跟着你，如果你不抛弃我，我就会一直跟着你。”

“嗯。”赵灼一时语塞，心说这是个简单直率的草原大妞，倒也没什么弯弯绕的心思。

了解了三位美女的来龙去脉，赵灼让她们去隔壁帐篷挤挤睡。

她们出去没多久，露珠就抱着羊皮毯子进来：“六王子，那边帐篷太小，睡不下六个人。”

赵灼一想也对，本来正常睡三个人，挤挤能睡四个人的帐篷，哪怕其中是两个小孩，挤下六个人也确实不太舒服，于是让开一边的空档：“哦，那你不嫌弃的睡里边。”

露珠一笑，抱着羊皮毯子走到里面，那里已经有一个褥子，她躺在褥子上，九月中旬的草原夜晚已经有些清凉，她把毯子在自己身上盖好，看着赵灼道：“六王子，你长得跟草原人不一样。”

赵灼把油灯吹灭，也躺了下来：“怎么不一样？”

“你，比他们几个清秀、和善多了。”露珠说完，在毯子里嗤嗤的笑了。

赵灼知道他说的是那些成年的王子们，各个都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模样，自己如果真是一父所生，真的算是另类。

后半夜，打着“我冷”的幌子，一个热乎乎的身体钻进了赵灼的羊皮褥子中。

在一个被窝里，拥着吐气如兰的草原姑娘，四肢如同八爪鱼一样牢牢的缠在他的身上，赵灼不是圣人，于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次日一早，隔壁帐篷三个女人都已经起来烧火煮饭，除了金枝有些笨手笨脚，其她两位点火、做饭都是轻车熟路。

今天是祭天大会最关键的一天，赵灼和露珠起床也不算晚，简单洗漱后，一群人开心的吃着早餐。其他几人也觉得有几个女人真不错，至少自己不用搞这些做饭的繁琐事儿了。

这时候，远处快速跑来一匹马，马上人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喊道：“六王子，赶快跟我去左将军大帐，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