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姜以清也微微揪眉，冷眼看着怒不可遏的秦主任。

这人，明显是在别处受了气，刚好让他们给撞枪口上了。

虽然整件事情，确实是因她的失误而导致的，但秦主任这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态度，也确实有失他的身份。

姜以清不想继续与他掰扯了，如果百货大楼不能顺利收购的话，她又不是不能选处别的地方，另起炉灶。

这样一想，姜以清直接大跨步往外面走，路过范家伟的时候，还不忘把他一起拎出去。

范家伟全程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任由姜以清提着他往外走。

一直等出了国资委，他才蹲地上哀叹，“这下可怎么办？秦主任非要强制破产，如果黄琳再不回来，这是不是会把她坑牢里去。”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范家伟只想尽全力把黄琳保住，那姑娘，是听了他的怂恿，才对国资委阳奉阴违的。

姜以清原本想找处地方先吃午饭，然后再跟范家伟慢慢商谈创办大商场的事情的，听他这么一说，就感觉这百货大楼非拿到不可了。

当然，这里的重点不是收购大楼，而是想办法让国资委视黄琳这种状况无罪。

姜以清想了又想，蹲范家伟跟前问道，“你知道国资委中，有谁是秦主任的领导，或者有谁跟他做着相同的工作吗？”

如果秦主任得罪死了，不能作为突破口，那就找找他的对家，再找找他的顶头领导。

总有人能保持和平心态，认真坐下来解决事情吧。

范家伟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猛的抬头道，“我知道了，这事情应该去找冯局。”

“冯局？”

“对，找冯局。”范家伟语气坚定。

“虽然，省城里第一个申请百货大楼破产清算的人是我，但其实这两年来，周围有不少供销社都是如这般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的。”

“为此，国资委的冯局，其实一直都在寻找解决办法。”

“当初我主动找过来，说你想收购百货大楼，公营转私营的时候，接待我的，就是冯局。”

“冯局其实对这件事情很看好，只是这事情后来拖的太久了，所以冯局才先让我与秦主任交涉……”

也就是说，这个冯局应当是个肯干实事儿的人啦。

听范家伟这么一说，姜以清立刻道，“那咱们就再去找冯局。”

“如果他是真心想改变类似于这种效益不好的百货大楼与供销社只能走向灭亡的现状的话，那他大概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重新返回去呀。”范家伟兴致勃勃道。

姜以清看看时间，一把拉住了他。

“马上就到他们下班的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在门外等等，有条件的话，中午邀请冯局一起吃顿午饭。”

范家伟闻言一拍脑袋，“对对对，看我都糊涂了，是不能大中午的再进去。”

姜以清看看国资委大院里，已经陆续在往外走的职工们，她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的整个经过，再次说道，“不管怎样，眼下都得先让黄琳回来。”

“走的时间短的话，还能用别的借口，把她故意失踪的问题搪塞过去，但若是真等秦主任开始着手强制破产的时候再回来，那可就真的晚了。”

范家伟闻言愣怔一下，再次狂点头，“等下吃过饭后，我就赶紧去想办法联系。”

事到如今，他不就怕黄琳被自己给连累了吗。

姜以清与范家伟安静的等在国资委大门口，期间，远远的瞧见秦主任跟一个女同事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

范家伟见状，忍不住小声的骂，“踏马的赤佬。”

姜以清奇怪的看他一眼，“你这词，哪学的？”

“不知道，有回听到一个外省人这么骂，我寻思它肯定不是啥好词，所以就记下来了。”

“行吧。”她还以为范家伟也去过海市呢。

俩人正小声交谈期间，就看到一位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大跨步从国资委大院里走出来。

范家伟一见到他，便神情激动起来，“来了来了来了，冯局他出来了。”

姜以清再次整理着装，同范家伟一起上前问好。

“冯局，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城南那家百货大楼的范家伟。”

冯良看一眼范家伟，随即道，“是你呀，你这是…有什么事情。”

“诶，对，冯局，我还想找您谈谈百货大楼公营转私营那件事，不知可否请您一起吃顿午饭。”

冯良闻言略有些迟疑，按规定来说，他此时不应该与范家伟一起吃饭，恐有偏私的嫌疑。

但，眼下正当饭点，他把人重新叫回局里好像也不太合适。

这样一想，冯良便道，“这样吧，我们一起从简，就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吃碗面条。”

“诶行行行。”范家伟连忙点头。

很快，三人便结伴走进了国营饭店里，范家伟在冯良的拒绝声里，点好三碗拉面，又点了三道招牌菜后，三人逐渐步入主题。

“冯局，这位就是当初说想收购咱们百货大楼的那位姜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