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母一听,连连摆手:
“嗨,这有啥!都是一家人了,还提啥钱不钱的。不就是整点咸菜而已,我拿手着呢!”
她心里想得明白,两家都快成亲家了,再谈钱就见外了。
“婶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做腌菜,不就是想恰烂钱罢了。”
尤小雪却不这么认为,语气很认真。
“您辛辛苦苦地干活,哪能不算钱呢?再说了,以后量大了,还得找碧霞嫂子帮忙。总不能让大家都白干吧?”
“这……”
阎母有些犹豫。
“碧霞嫂子在家吗?我正好也去跟她说说。”
尤小雪见阎母有些松动,趁热打铁。
“在家呢,小晨这阵子也被接到家了。走,我带你过去。”
阎母说着,站起身来。
阎明山两年前分了家,新房离这儿不远,中间隔了片竹子林和块农田。
说起孙子阎秋晨,阎母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翠云想让小晨在乡小学上学,说那儿条件好。”
阎母一边走,一边跟尤小雪说着,
“可咱家离乡小学太远了,她就一直让小晨住在他姥姥家,方便接送。前些日子,小晨姥姥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不,翠云只能把小晨接回来了。”
“是她娘家嫂子不乐意了吧?”
尤小雪接话道。
“可不是嘛!她那嫂子,平时就……”
阎母摇了摇头,没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乡小学确实远,孩子上学可真不容易。”
尤小雪感慨道。
她想起自家妹妹尤小棠,每天上学也得走好远的路,风雨无阻的,大人孩子都遭罪。
“可不是嘛,所以村里很多家长都不放心,都是接送孩子。也有少数心大的,由着孩子自己上下学,那真是……”
阎母叹了口气,
“每年都有孩子出事,不是掉水塘里,就是……”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过了竹林,远远地就听见前面小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走近一看,发现院落中孤零零地只有个熊孩子在嬉戏。
小家伙正趴在地上,手上把玩着把玩具木枪,嘴里“砰砰”地配着音,朝着墙边的草垛“开枪”。
然后,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草垛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装作中枪的样子。
“小晨,你这是在玩啥呢?”
阎母看着自家孙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阎秋晨听到奶奶的声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咧开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嘴:
“奶奶!”
他迈着小短腿,朝着阎母跑了过来,还不忘把小木枪往腰上一别。
尤小雪这才发现,小家伙腰上还用稻草绑了一根“腰带”,那把小木枪就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
他跑过来的时候,还刻意绷直了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小战士。
尤小雪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尤小雪,阎秋晨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他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姐姐”。“婶婶?”
“原来你就是我那位二婶?”
阎秋晨清脆的童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泛起层层涟漪,打断了尤小雪的思绪。小男孩“嗖”地收起那柄木制小手枪,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仰起小脑袋瓜,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牢牢地锁定她,生怕她跑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