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雪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只有心脏还在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手电筒惨白的光柱下,丈夫茅世寇的脸,扭曲得像个狰狞的恶鬼。
2003年,旧历七月初七,鬼节。
天还没亮,去往四十里外青山镇的乡间小路,被浓稠的夜色裹挟着。
静得瘆人。
尤小雪自嘲地想,怕是连巡夜的鬼差都躲起来歇凉去了。
只有茅世寇手里那只破旧的手电筒,还在徒劳地摇晃,投下惨白的光圈。
一路上,茅世寇都紧紧搀着她,那股子久违的温柔劲儿,让尤小雪有些恍惚,又有些不安。
走到离家十里地的堰塘边,夜色依旧像化不开的墨。
“当家的,你说咱家今年……”
尤小雪转过头,正想跟他说说家常,祈祷一下今年的平安顺遂。
话没说完,脖子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狠狠掐住!
“呃……呃……”
尤小雪瞬间被扼住了呼吸,眼前一阵发黑。
脑子懵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拼命去掰那双铁钳一样的手。
“尤小雪,别怪我!”茅世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要怪就怪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黑暗中,尤小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那股恨意,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放开……我……”
尤小雪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却被掐得更紧了。
“寇哥,跟她废什么话!”
一个娇媚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闯进了手电筒的光圈。
女人扭着腰肢,紧紧贴在茅世寇身上。
那张年轻的脸,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尤小雪只觉得一阵恶心。
自从茅世寇当上了镇上畜牧兽医站的兽医,端起了“铁饭碗”,这颗心就跟长了草似的,再也收不回来了。
村里那些长舌妇,背地里嚼舌根,说她尤小雪配不上茅世寇。
也是。
他茅世寇,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次地。
再加上尤小雪总是把最好的衣服紧着他穿,把他收拾得体体面面。
这么一比,常年在地里刨食、风吹日晒的尤小雪,确实像老了十岁不止。
这些年,茅世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那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也从来没断过。
特别是最近两三年,他和眼前这个骚寡妇,更是打得火热,恨不得把她尤小雪扫地出门。
可尤小雪就是不肯离婚。
她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如今,看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幕,尤小雪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对狗男女,是早就串通好了!
他们想在这荒郊野外,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
可笑她还以为,茅世寇这些天的殷勤,是良心发现了……
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尤小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开了茅世寇的手。
“你们这对狗男女!丧尽天良!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声音嘶哑,像是破了的锣。
“我告诉你们,老天爷可都看着呢!你们做下的孽,迟早要还的!”
茅世寇和那情妇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茅世寇就反应过来,狞笑着扑了上去。
“尤小雪,你给我闭嘴!”
他再次掐住了尤小雪的脖子,恶狠狠地说: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我早就把你那块破表拨快了!天还没亮呢,鬼都不会出来!”
“等你死了,尸体都凉透了,也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