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迟琰压低了声音,“初八祭祀,是个很好的机会。”
“回头再说吧,我得问问玉真的意思。”
谈话间已行至苑口,遥望一眼,叶清晏和叶悬西均已回到座位上,太后面色如常端坐主位,似乎还不知道萧玉归去过地牢的事。
而迟琰和萧玉归屁股还未坐热,便听见叶悬西突然开口:“定北王,听闻南境又起了战事?”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整个苑内都听见。
迟琰放下银箸,回道:“托太后洪福,家姐迟玦率定北军已击退南贼三次进犯。”
叶悬西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对席的太子叶清晏:“说起来,南境将士用的还是太子殿下两年前定下的”以守待攻”之策?”他故意在“以守待攻”四字上咬了重音。
殿内气氛骤然一紧,几位武将也都不自觉地放下了酒杯。
叶清晏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箸鲜嫩鱼脍,方才抬眼:“三弟消息灵通。不过上月那场歼灭战,斩敌三千,用的正是此策改良后的‘请君入瓮’。”她转向太后,“孙儿已命人将战报整理成册,明日便可呈给皇祖母过目。”
太后微微颔首,实则并未听他们唇枪舌剑,而是留神听着耳边侍卫的低语通报。
“说起南境……”叶悬西忽然话锋一转,“前几日儿臣得了一尊南临白玉观音,想着献给皇祖母。”
他击掌三声,侍从便立刻捧上一个锦盒,“说来也巧,这玉料便是定北王府提供的。”
迟琰皱了皱眉,他从未给过叶悬西什么玉料,他为何空口白牙?
“皇祖母,三殿下近来和南临商人往来密切,想必是为了这尊玉像?只是孙儿记得,自先帝时就有令,禁止与南临通商。”
叶悬西眼中寒光一闪:“定北王此言差矣,这玉料分明是……”
“什么?”耳边通传的消息让太后一声惊呼,打断了叶悬西的话,她眯起眼,锐利如刀的视线扫过叶悬西和萧玉归,转头对侍卫低语几句,便见侍卫领命退下。
那抹鲜红落在太后眼里,愈发刺眼。
之后却一直无事发生,直到离宫前,行至宫门的萧玉归被一个脸生的宫人叫住,说是有人托他转交给她一个锦囊。
却不说是谁。
萧玉归接过打开,是如枯草一般锈成一团的头发,上面还落着点点半干未干的血迹,血气扑鼻,可底部触感弹软温热,分明不止有头发。
她取下一根发钗拨开头发,发现其下覆盖的,是一截带着血的喉管。
“啊!!”她装作被吓到,尖叫的同时手也抖得拿不稳锦囊,掉落在地。
其中的东西并没有掉出来,迟琰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捡起锦囊自己看了眼。
宫人暗中打量着她的反应,回去复了命。
待宫人离去,萧玉归才悠哉悠哉接过锦囊再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便宜他了。”
“你胆子真是不小。”迟琰收起锦囊,继续和萧玉归向宫外走,“萧斐之已死,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萧玉归浅笑,她也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像今天这般顺利。
可她没有想到,比起萧斐之死讯到达萧自亭耳中的速度,更快的是三叔母死讯传来王府的速度。
听到这个消息时,萧玉归惊得站起身,又跌坐回椅子上。
她目光灼灼,紧盯着前来报丧的家仆道:
“是谁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