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见过一座城如死了一般。
周维还有些淡定,他的家乡没得比这惨烈。
怎么说,边县也是受下来了。
车停在边县军官驻扎的一栋楼前,下了车,姜宛棠就看到这里的军人受伤更严重。
一身着军装的人匆匆赶来,对傅峥行了军礼。
“少帅,可把您盼来了。您走后,本来以为边县要安生了,那群东洋人被打的屁滚尿流不敢再来犯,没想到。”
那人吸了口气,“他们不知在哪又藏匿了好几支军队,前天突然袭击,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要不是少帅您谨慎,令我们时刻不要松懈,在边县周边布人日日探查,恐怕边县就受不住要彻底沦陷了。”
那人有一肚子的苦水。
“陈明,损失如何?”傅峥边走边严肃道。
陈明重重叹了口气,“八成。”
众人迈进大厅,又听陈明道,“那日一战,有一队赤华军在帮我们。”
“他们?”傅峥微微蹙眉。
姜宛棠垂下眼思索,赤华军,她略有耳闻,早年在于家时听她表哥于怀仁说起过一二。
帝倾,如今捍卫国家的就是大总统带领的军阀,以及自发组织的赤华军。
“随时准备应战,赶走这群东洋人!”
陈明神情一凛,“是!”
姜宛棠和傅韵终是没跟着去,姜宛棠深知上了战场,自己定是拖累。
她枪法准,但没有实战经验。
留在城中,反而也是给傅峥留着平安回来的念想。
姜宛棠和傅韵决定去城中安置百姓的地方转转。
一进区里,便听到幽幽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声音低沉,却令闻者头皮发麻。
阵阵泣血哭声,像是怨鬼低吼。
姜宛棠瞳孔微缩,与傅韵对视一眼,眼前所见的百姓毫无生机,各自跪在白布盖着的尸体面前。
两人沉重的往里走去,有个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喊着母亲,姜宛棠扫了一眼。
他的母亲身无一处完好的衣物,死不瞑目。
“这……”傅韵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下一个字。
两人踩着军靴继续走,突然被一个老人拦住。
“长官,长官。我们边县是不是要完了,完了……”老人重复着,满脸泪水。
他瘫坐在地上,“你们还救我做什么?老伴儿被他们用枪爆了头,儿子上战场死了,儿媳为保护孙子被刺穿了身体,孙子被砍下了手脚,还救我干什么。”
“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他的话无不让人悲恸,周边的百姓哭声大了起来。
他们的亲人不外如是。
甚至于他们自己有的也是半死不活的拖着残躯。
“这帮畜生!可是我们边县就要没了,长官,与其让他们糟践,不如我们一把火烧了边县,殉了边县。”有几个红了眼的百姓说道。
她们眼里毫无希望。
“不,我相信军队,大姐姐,你们肯定能保住边县是不是?”
刚刚的那个小男孩陡然站起身拉住姜宛棠的胳膊,胳膊上的血渍蹭在她的手腕。
姜宛棠喉咙滚动,面对男孩希冀的目光,不忍说出旁的话。
“是,肯定能保住。”她相信傅峥。
话落,看向她希冀的目光多起来。
姜宛棠神情荡然,与傅韵往回走,迎面走来一个士官,低声说道。
“少帅受伤了,于团让我叫二位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