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不肯借，母女俩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她们揪着衣襟，焦躁不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突然站起来，朝着他们所有人扑通一下跪下，一下下磕头。

曲氏脸上满是泪痕，哽咽出声。

“我也不想来，可实在没办法了，你们难道要看我们饿死吗？你们都是心善的，求求你们就借我们点吧，等我们有粮了就还给你们！”

向慧儿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们一定会还的，求哥哥姐姐救我们全村人的命吧，反正你们粮食多，也不差我们这点，你们都是大好人，这份儿恩情我们会记住一辈子的！”

话落，又给磕了好几个。

她怕磕用力了额头留疤，将来不好嫁人，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的距离，头根本没挨到皮肤。

钱素素她们被架在这，依照向慧儿的意思，她们不借就不是好人。

杨氏看着两人可怜的模样，有些心软。

可这粮食不是她的，她没资格要求借出去，她听素素的。

素素就是看着强硬，但遇着事了还是会心软，应该会借的吧。

钱素素听完母女俩的话，没有掉入她们的好人陷阱里。

而是反客为主，问出了从见到她们那一刻起，就好奇的问题。

“那把镰刀是我让给的，我其实有个好奇的点，想请你们解答一下。”

曲氏抬头看她，以为借粮有戏，脸上都是讨好。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钱素素看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

“你们用镰刀吓退南圈村村民，当时还没下雨，他们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应该逃出村外了。“

“可为什么现在又和他们在一块了？不会是觉得没有南圈村庇佑，害怕才回去的吧？”

真是又当又立，既要又要。

明知道南圈村人要害死她的一双儿女，还要回去跟他们一起，这不是找虐吗。

今日能让她们献祭，保不齐他日没粮食了就会吃他们儿女的肉。

外面这么多人逃荒，他们肯定听说过这样的事，明知道后果还飞蛾扑火，再加上对南圈村的人感观不好，她不想跟他们有一点关联。

曲氏心虚低头，紧张的眼睛乱转悠。

“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没办法才回去的。”

“咱说借粮食的事，咋扯了这么远，您就借俺们点吧，你们带着这么多东西，也不差我们一口吃的啊。”

知道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太太，她肯定会说话。

“老太太，求您帮我说说好话吧。”

庄老太太面色淡然，没表态。

钱素素直截了当，不给他们一点希望。

“粮食我们不借，你们赶紧走吧。”

向慧儿这下是彻底急了，她站起来，眼里带着怨恨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祭天的事你们都愿意帮我们，借点粮食咋就不愿意了！”

钱素素也站了起来，不甘示弱。

“你还记得是我们帮啊？现在是战乱年，又闹饥荒，谁家都不富裕，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们救了你们，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过来向我们借粮食，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发表意见的庄老太太，这时候也发话了。

“素素说的不错，不说别的，就说交情，咱们只见过一面而已，还没到为了救你们一大村子人，牺牲我们自己的道理。”

她们充其量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拿她们当成傻子不成，粮食不给自家人留着，还要去接济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