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我多虑了?”
他喃喃自语,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下令全军继续向保定府方向推进。
待大军拔营离开后,天空上,一只不起眼的海东青盘旋几圈,随后振翅向北,飞入远处的密林。
——
常烈站在林间阴影处,抬手接住落下的海东青,熟练地从腰间割下一小块野猪肉,抛给它。
猛禽精准地叼住,跳到一旁,低头撕扯着肉块。
“冯铁砚。”他低声唤道。
副将冯铁砚立刻上前,抱拳待命。
“带上两个夜不收,披上熊皮,去摸摸底,别是东狄人的试探。”
冯铁砚点头,转身招呼两名精锐夜不收。
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熊皮伪装,披在身上,又用泥土和枯叶涂抹铠甲,确保行动时不会反光。
他们弓着身子,借着灌木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东狄人刚刚驻扎的地方摸去。
半刻钟后,三人返回。
冯铁砚扯下熊皮,满头大汗道:“同知,确认了,东狄人确实拔营走了,没有埋伏,也没有留人盯梢。”
常烈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传令——”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各军归建,封锁官道,准备夹击东狄先锋。”
喀山的先锋军缓缓推进,马蹄踏过干燥的土路,扬起细碎的尘埃。
前方斥候勒马回报:“额真,发现两座燧台,有燃烧过的痕迹!”
喀山眉头一皱,立刻催马上前。
只见两座简陋的烽燧台矗立在道旁,台内炭火未熄,仍有缕缕青烟飘散,干草灰烬中尚有余温。
他蹲下身,指尖捻过灰烬,眼神一沉——“还有温度,至少熄灭半个时辰了。”
再往旁边一看,地上马蹄印凌乱,显然有人在此驻留后又迅速撤离。
喀山站起身,厉声下令:“传令全军,收拢殿后部队,集中兵力!燕山军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必是退回保定府以逸待劳!”
副将甲喇策马靠近,低声道:“将军,是否继续推进?”
喀山眯眼望向远处,沉声道:“前军放缓行军,哨骑继续扩大侦查范围,一旦发现敌人大营,立刻回撤——我们恐怕已经摸到燕山军的大营附近了。”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哨骑疾驰而来,衣甲上还插着半截折断的箭矢。
满脸惊惶:“额真!北面前锋遭遇燕山骑兵伏击!敌军弓马娴熟,箭矢多为破甲重箭,数量过千,前锋伤亡惨重,正在后撤,请求支援!”
喀山瞳孔一缩,当即果断下令:“后队改前队,全军撤离!”
甲喇一愣,急道:“将军,不过千余骑,我们未必不能一战!”
喀山冷冷扫他一眼,声音如冰:“这是在敌境腹地,敌情不明,若被拖住,燕山军援军合围,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他一挥手,“你带一个牛录接应前锋,其余人随我撤!记住,接应后立刻脱离,不得恋战!”
甲喇咬牙领命,率军疾驰而去。
喀山则勒转马头,带着残军迅速后撤,心中暗凛——燕山军,果然名不虚传。
明明他们才是进攻的一方,现在反倒被压着打。
这先锋当得,实在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