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年听到这话缓了神色,温言道,“只要你此刻随我而去,为父自当如从前那般待你。”
宁世煊反应很快,抬腿便是一记横踹,“我呸,鬼话连篇,我那父亲何时怜惜过我?非打即骂才是常理。”
这一脚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只见‘宁靖年’身形巨震,周身腾起浓浊的黑雾,那张原本儒雅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张青面獠牙的鬼相,只有那双阴鸷的眼睛,还依稀可辨人形。
“嘶……”宁世煊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叫苦不迭,自己不过是来换了父亲名讳,怎么就招来这等邪物?
他慌不择路地往后跑,身后阴风阵阵,那鬼魅任他如何疾奔,始终纠缠在后。
就在那邪祟的利爪,即将触及他之时,宁世煊只觉得肩头一暖,抬眼间就见到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前,正是言初。
“言观主!”宁世煊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险些喜极而泣。
言初没有说话,只是一道凌厉的掌风破空而出,直击那鬼物,只听见嗤的一声响,那鬼物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击毙命!
言观主威武!
宁世煊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言初的一片袖角,试探道,
“言、言观主,我怕,容我牵一牵可好?”
言初瞥了他一眼,只淡淡地说道,“跟紧。”
宁府这运道,还当真是诡谲得很,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言初领着宁世煊往前数步,又从袖中取出一道朱砂黄符,指尖轻捻,符纸无风自燃,她将燃着的符纸往空中一抛,淡淡道,“再唤几声。 ”
宁世煊不敢怠慢,连忙提声呼唤,“父亲!我是世煊!”
“父亲,是宁世煊。”
“……”
声音在幽寂的空中回荡,约摸喊了七八声,言初拍手示意,“可以了。”
只见那道燃烧殆尽的符纸并没有化作灰烬消散,而是在空中打了个弦,飘飘荡荡地往西北方向飞去,言初眸光微动,
“走吧。”
宁世煊望着那胡子越飞越快,转眼已成了一点点的星火,不禁瞠目,“这……我们怕是追不上……”
话音未落,忽觉肩头一紧,言初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她足尖轻点,两人竟凌空而起。
“这……”宁世煊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脚下虚空无物,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疾行。
宁世煊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惊诧,难得解释道,“此境非阳世,不必拘于常理而言。”
宁世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过须臾之间,符纸便引着二人来到一处阴森所在,但见玄铁铸就的牢笼森然伫立,粗如手臂的铁栏上缠绕着暗红色符文,一把青铜巨锁泛着寒光。
宁靖年就被困于其中,此时双目空洞,面色青白,就像是木雕一般僵立不动。
“父亲!”宁世煊眼眶微红,可任凭他如何呼唤,笼中之人始终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