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战一为首的“九战”自觉没尽到保护主夫和大小姐的责任,面露愧疚之色,个个臊眉耷耳。
战一更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要回去找虞昭负荆请罪,保护主人不利,合该受到严惩。
虞渔狠狠抽打一番出气,她很快满血复活,执意要扛着大野猪上马车:“战一,大野猪是我打死的!我要自己扛上马车!你别插手!我能行!”
战一向傅寒洲求助:“主夫。”
傅寒洲摆摆手,站在虞渔这边,笑眯眯说:“这大野猪是小鱼儿的战利品,战一不要当扫兴的大人,我们就满足她的小要求吧。”
郑铭恩本想劝上几句,见傅寒洲主张支持,再看虞渔扛起大野猪时的微表情,他默默把嘴巴闭上。
他心道,怪不得傅兄能入虞昭的眼,不管是看人眼色还是跟大野猪搏斗的胆气,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虞渔个头小,手臂短,她干脆双手举起大野猪,面不改色声调不乱地说:“姑父,回去请甄姑姑炖大猪蹄给你吃!”
“好!谢谢小鱼儿!”
傅寒洲实时给出回应,及时照顾到虞渔的情绪。
战一欲言又止,退后两步,时刻准备着出手。
其他的“八个战”也在旁边看着,随时准备帮虞渔分担大野猪的重量。
小黑很自觉地站在马车旁,等战一给它套上,它力气大,能拉得起虞渔、战一加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
傅寒洲和郑铭恩则是驾驶来时的那辆马车,等虞渔走远了,郑铭恩才低声问:“傅兄,你可是有什么安排?”
“嗯?”
傅寒洲在想事情,抬眸对上挤眉弄眼的郑铭恩,眼里全是迷茫。
郑铭恩撩起帘子看了看虞渔,低声问:“傅兄,你为何坚持让虞渔扛大野猪?你不担心战一如实传达给虞姑娘,于你名声不利?”
“不担心。”
傅寒洲斩钉截铁地回答,见郑铭恩一脸疑惑不解,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现在好歹有西瓜和洋柿子当资本。我家娘子答应与我成亲之时,我一无所有。”
郑铭恩怔了怔,他猛地反应过来,他似乎有些越界了。
傅寒洲并未给郑铭恩机会产生这种错觉,他继续说:“你可知我家娘子在我们来农庄之前,跟我说让小鱼儿一个人,独自挖井?”
郑铭恩先是摇头而后猛点头:“我晓得了!抱歉,我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
“郑兄,我知晓你是好意。”
傅寒洲表示他没有责备郑铭恩,撩起帘子看着前面的虞渔说:“小鱼儿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英勇无畏,她年纪虽小,但她非常崇拜我家娘子,视我家娘子为榜样。小鱼儿希望自己能表现得很淡定成熟,像她姑姑一样优秀。”
话已至此,郑铭恩不再心存疑虑,他很清楚虞渔对虞昭有多崇拜。
虞昭,人不在眼前,但却时刻存在着的神奇女人。
小黑不必战一驱使,它熟门熟路地拉着车找到虞昭,“咴——”
无良主人,我把你的崽带来了。
虞昭正跟工部的一位技术官员聊丹药方子的事情,忽地听到小黑的叫声,她拧眉回头看,待她看清楚车上的东西,眉头拧得更紧。
“战一,怎会有一头大野猪?”
不等战一出声解惑,虞渔突然情绪失控,哇哇大哭着扑到虞昭的怀里:“姑姑,姑姑!小鱼儿差点见不到你了!”
“小鱼儿你被大野猪吓到了?”
“不,不是,大野猪要杀姑父和我,姑父跑,我,我扎眼睛,猪,被姑父砸死……”
“小鱼儿非常勇敢,还保护了姑父!小鱼儿不愧是虞家女郎!姑姑后继有人了。”
虞昭从没见过虞渔哭得这么惨兮兮的,小女娃被她训得四肢无力支撑身体,她也没哭成这样。
通过虞渔磕磕巴巴的讲述,虞昭大致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再看恨不得将自己埋入臭水沟里的战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待小鱼儿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虞昭拍拍她的后背,问战一:“战一,你同我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战一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中途小鱼儿插上几嘴,补充完善了战一所不知道的细节。
虞昭素来是赏罚分明,她今日并未对战一等人下达保护令,只让他们协助种庄稼。
战一听到虞昭说他们不必受罚,一脸惊异:“家主,我等未能保护好主夫和大小姐,按规定应受二十大板。”
“你们今日的任务不是保护主夫和大小姐,而是协助他们种地。你们无需受罚。”
虞昭一锤定音,转头哄小侄女:“大野猪已被小鱼儿杀死,小鱼儿只接受短时间训练就能有这么好的成绩,说明我们小鱼儿天赋异禀,可以增加训练量了。”
窝在最信任的亲人怀里,虞渔不必再故作坚强,她万分依恋地蹭蹭虞昭的下颌:
“姑姑,我一定会好好跟你学本事的!我戳野猪的眼睛时,脑袋里全是姑姑说的要攻击敌人致命弱点。姑姑,娘亲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小鱼儿三生有幸才能喊你一声姑姑。”
虞昭也跟虞渔说掏心窝子的话:“小鱼儿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姑姑非常开心。只要你想学,愿意学,姑姑定会用心教你。老实说,小鱼儿,姑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去跟这么大这么凶的野猪搏斗,你真的很勇敢!姑姑替你高兴!为你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虞渔被夸得两眼亮晶晶,但她心存疑虑:“姑姑,我要是没保护好姑父,你会不会伤心啊?”
这出人意料的问题,虞昭怔愣好一阵,直到傅寒洲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鱼儿,理应是姑父保护年幼的你。如果你姑父受伤,姑姑会感到伤心,却不会因为你没能保护好姑父而伤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最后那句话不只是说给虞渔听,更是说给眼底惶惶不安的傅寒洲听。
傅寒洲眼底深处的寒霜消融,他不再踟蹰不前,而是迈大步来到虞昭的面前:
“娘子,我将小鱼儿和自己保护得很好。”
“夫君,你一次性护好两个我最重要的人,做得很好非常好。”
虞昭伸手将傅寒洲和虞渔抱在怀里,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每一个都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