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姝微微挑眉,眸色似笑非笑:“这位,想必就是齐大人新收的……通房?”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周围的小吏们齐齐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红梨脸色一白,连忙跪下,颤声道:“殿下慎言!”
齐恙眼眸一沉,袖下手掌微微绷紧,却始终没有动。
沈云姝就是故意的。
故意挑事,故意恶心他,故意让他在人前失了颜面。
果然,沈云姝缓步踱到红梨身前,声音更凉了几分。
“齐大人真是风流。”
“才和离半年,就另觅新欢。”
齐恙抬眼,眸色幽深,像深井里积压已久的寒水。
他慢慢地弯下腰,亲手将红梨从地上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
“站着。”
红梨一怔,抬起头,看见齐恙那双冷静如铁的眼睛,心里猛地安定下来。
齐恙转头,淡淡看向沈云姝,唇角微勾:“多谢公主关心。”
他顿了顿,声音清冷得像刀子:“只是红梨乃臣府上人,服侍很好。”
“臣与公主和离后,府中事务总要有人打理,总不能让狗去管吧?”
“齐大人真是牙尖嘴利。”
沈云姝一字一顿,咬着牙,声音低到极致。
“难怪……当年那么讨我父皇的喜欢。”
她眸光一转,冷冷扫视周围:“可惜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户部参事。”
齐恙听着,微微笑了。
那笑容,懒洋洋的,却冷得渗骨。
他微微侧头,像是随口一问:
“公主既然说失宠……”
他顿了顿,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嗓音低沉:
“臣记得,和离前夕,坊间已有流言蜚语——”
他抬眸,眼神锋锐如刀:“说的是,薛将军时常出入公主府邸,夜夜笙歌,马蹄不停。那时候,臣还在公主府做个挂名的驸马呢。”
“公主生得贵气,自然也需人疼爱。”
“臣寒微,入不得公主的眼,薛将军嘛……”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想来,是能让公主满意的。”
“否则,怎会在和离前,坊间就有驸马戴绿帽的笑谈?”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红梨低着头,手心直冒冷汗。
街道边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
“你听见了没?刚才齐大人那话……啧啧,意思是公主早就跟薛将军……”
“哎呀,真的假的?公主可是天之骄女啊!”
“天之骄女怎么了?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是人!”
窃窃私语声,像杂草一样疯长,很快就蔓延开了。
沈云姝站在原地,指尖绞紧了丝带,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咬牙,冷冷开口:
“齐——恙——!”
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齐恙面上依旧温和,微微一拱手:
“臣在。”
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却是冷到极致的讽刺与疏离。
沈云姝死死地盯着他,指节绞得雪白,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忘记你说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