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么一个猜测，不是卫仁太过紧张，而是他清楚自家身份。

说着好听是太医世家，可实际上在权贵眼中，他们卫家就是一个低贱的医户。

这些人表面会给他们这些太医面子，但实际上却是瞧不起他们的。

卫仁脸上的表情变化明显，可在慕婉的眼里，却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的一丝侥幸。

而下一瞬，卫仁的话也证实了慕婉的猜测。

“依儿她才十一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看出卫仁的心思，慕婉也冷漠地对着他道：“那不正好，先做府中的女医，等再过几年，一切都顺理成章。”

“就算你妹妹本没有这个想法，可她被困在王府后宅几年，还能再嫁别人吗？”

“或者说，你觉得几年后，会有人敢来景王府抢人吗？”

慕婉不带情绪的冷漠话语说的卫仁一颗本灼热的心渐渐冷却。

见卫仁一直不出声，慕婉便知道他还对这事抱有其他期待。

估计不是不信她，而是觉得景王不可能这么做。

“景王可能是没有这个心思，但耐不住这后院的其他人。”

“卫仁，我将这些告诉你，也是看在我要用你的份上。”

“你现在也不用急着做出选择，因为依着我的判断，这件事至少要等府里的事了才会被人提出来。”

“你正好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到时候是打算把你妹妹送到哪里去。”

其实卫仁此刻已经相信了慕婉的话，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对慕婉收集情报的能力是不怀疑的。

只是被他当作女儿养大的妹妹在他心里还是个小孩子，可她现在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权贵们的习惯吗？

提前多年就开始布置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卫仁也收拾好心情看向慕婉道：“那您对此事可有什么建议？”

说着话，不等慕婉回答，卫仁便又跟着继续道：“您既然能主动同我提起这事，便意味着您肯定有了应对之法，是不是？”

慕婉其实是很讨厌这种聪明人的，可当这种聪明人能为自己所用时，她便又没那么生气了。

“我这里的确有两条路。”

“江南或者西北，江南惬意舒服，我可以安排你妹妹以一位老大夫孙女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学习医术。”

“但江南那边源自前朝的世家大族多，规矩多，对女子的束缚也多，你妹妹再想像这次这样跟着你出门去别人家看诊是肯定不行的。”

“而西北，你应该清楚。”

“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但那边病人多，看不起病的穷苦老百姓，军营里受伤的兵士，都可以让你妹妹不断钻研医术，军营里的军医也不会因为你妹妹女儿家的身份对她特殊照顾。”

“因为在西北边关，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别说十多岁的孩子，就是年迈的老人，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也都是要拿着兵器上战场的。”

慕婉将两个选择的利弊都说清楚后，这才对着卫仁最后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你妹妹自己的想法。”

慕婉说完这话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对卫仁兄妹的最终选择都无所谓，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将来到底要走怎样的一条路，还是要卫依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