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乱成一团。
婢子婆子想靠近侯夫人,一个个试探却不敢往前。
被关了四年,侯夫人身板子不仅没有弱不禁风,反而有力的很。
几人推搡间,她把石桌旁配套的石凳子都给踢歪了。
棠浅吟看到这一幕,目光微变,仔细分辨着侯夫人的样子——嫁入侯府不多久,魏垣就出事了。
惊闻噩耗,侯爷本就病重的身子支撑不住一命呜呼。
侯夫人心力交瘁惊惧失神,一夕间卧床不起,日夜担忧间得了失心疯。
那段时间临安侯府全靠棠浅吟这个新妇撑着,她要外出奔走给侯府寻一条活路,无暇顾及府上众人。
侯爷下葬后,老夫人就一手揽过了照顾侯夫人起居的事,棠浅吟忙得脚不沾地,也就索性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办了。
后来侯府总算有惊无险,转危为安,棠浅吟再想去侍奉侯夫人,侯夫人已经被挪到了府上最偏的小院子。
去请十回安,有九回见不到人。
老夫人说侯夫人受了大刺激,身子实在是差,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
尤其棠浅吟是魏垣的妻子,睹物思人,睹人也是如此,见到棠浅吟会加重侯夫人的病情。
棠浅吟索性不去了,寻常派人问一问侯夫人的病情,从嫁妆中拿出上好的补品送去。
这几年,关于侯夫人的情况都是老夫人转述。
譬如。
侯夫人接连几日哭的吃不进去东西,好在有棠浅吟送去的人参吊着命。
侯夫人病情又加重,连老夫人和近身侍婢也认不得,今儿还胡言乱语说有人害她,连伺候吃药的侍婢都给打了。
侯夫人抱着枕头喊阿垣,不知道怎么撑着病体出去,最后昏倒在荷花池边,差点没命。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但都有同样的意思。
侯夫人思念魏垣,病情一日不如一日,经常食不下咽寝不能安,全靠府上的补品吊着性命。
棠浅吟听在耳中,不免叹息,侯夫人从前瞧着也是矜贵有分寸的贵夫人,一朝成了疯婆子。
她见不着面,就叫人隔三差五送东西去。
那些陪嫁中的补品和药材,全部投入了侯夫人嘴里。
按照老夫人的传递的信息看,侯夫人疯癫不认人,她应该虚弱无比。
眼前的侯夫人瞧着状态很好,没有久经病榻的虚弱,反而比起从前还丰腴了几分。
就看她舞动刀子的动作也能瞧出中气十足,没有半分羸弱。
这就奇怪了。
看来这府上秘密不止一个。
今日的情形,更是老夫人搭建的戏台子!
“小姐 ,她好像在吓唬人。”白术看出端倪,护着棠浅吟低声道:“从动作来看,至少如此!”
棠浅吟嗯了一声:“你让开,既然他们搭好了戏台子,我不上台,戏还怎么往下演?”
白术担忧:“可那刀子是真的。”
“无妨,你看着点。”棠浅吟面色冷凝,盯紧了侯夫人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危险及时出手。”
“我怀疑她不是真的疯了,如果猜的没错,她不敢真的伤我性命。”
苦肉计,不受点伤怎么叫苦肉计?
她是魏垣的夫人没错,可同样,她也是太师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