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的!他们是在说她?不对,他们是在说沈明月!
这沈明月是得罪了天道吗怎么觉得她比那个美人皮还要惨?
扶着墙站起来,觉得后脑疼得厉害。伸手一摸,全是血,黏巴巴的。真狠,她这是被他们敲了闷棍。脚步声越来越近,慕笙扭头,想要看清楚与那沈瑞雪合谋的男人是谁,脚却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地往前跑。跑了没几步,眼前一黑,不是晕了,被人用东西罩头了。
这帮见不得光的,只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头疼,头晕,没力气挣扎,脖子一紧,被拖拽到地上。肚子受到碰撞,腹部隐隐作痛,似动了胎气。
慕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护住肚子。万万没想到,此番共情,还有这番体验。亏得沈明月不是难产而亡,要不还得体验一把生孩子。
马车很是颠簸,震得肚子一抽一抽。虽然孩子不是她的,但与沈明月共情的是她,她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种唯恐失去孩子的恐惧。
马车停在一处斜坡上,她被两个男人合力抬下来。搬她肩膀那个,身上有去不掉的土腥味儿,手掌很粗,是个种地的。抬腿那个,身上有猪臊味儿,不是杀猪的就是养猪的,亦或者常年待在离猪圈很近的地方。
不是杀手,是沈瑞雪找来的地痞流氓。杀手行事,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毕竟衙门里那些捕快也不全是吃干饭的。
沈明月亏在她没有对沈瑞雪进行提防,没想到她还能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比如敲人闷棍,当街绑架。
“老大,咱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天打雷劈。”搬着肩膀那人道:“瞧这肚子,起码有五六个月!俺娘说了,怀孕横死的女人怨气最重。她要是死了,会不会变成厉鬼缠上咱们,让咱们不得善终?”
抬着腿的那个回:“呸,少在这里吓唬人!天底下横死的那么多,你见过几只鬼?”
搬着肩膀那个:“那咱从前不是没干过亏心事儿嘛!你没听你家长辈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说罢,闷声道:“咱从前干得最大的坏事儿就是装恶人,收保护费。”
“别说了,大晚上的,说的人心里瘆得慌。”抬腿那个明显怵了,说话声都低了:“就算有报应,也报不到咱俩头上。咱俩这叫拿钱办事儿,属于小坏,他们才是谋财害命。”
听到沈瑞雪的抱怨,搬肩膀那个赶紧道:“别说了,跟上来了!真是作孽,非要弄个一尸两命。”
慕笙被扔到草垛上,觉得全身哪里都疼。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人捏住下巴。缓缓抬眼,还没张口,就听沈瑞雪道:“沈明月,你不是很得意吗?又落到我手里了!”
慕笙晃了晃头,睁开眼:“沈瑞雪,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又想做什么?”
“你可真会装!”沈瑞雪把她推到一边:“你故意带着那个死老太婆找到城里,故意将我的事儿说出来,以退为进提出和离,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你是和离了,我却从有名有分,变成了无名无分。他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愿意承认,逼着我跟孩子回乡下。”
沈瑞雪狞笑,形若癫狂:“不得不说,你跟你娘一样,善于心计!”
“我娘?”慕笙闭着眼睛笑了:“我娘若是善于心计,又岂会被你母亲生生逼死。”
沈瑞雪睁大眼睛:“她是死了,可她却用她的死换取了你爹的愧疚,让你爹动不动就对我们发脾气。”
“沈瑞雪,你还在自欺欺人吗?”慕笙盯着她的眼睛:“你娘为什么能跟我爹在一起?除了你娘的刻意接近,故意耍心机,还因为我爹的不负责任。他压根儿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但凡他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就不会在我娘身怀六甲的时候,与她心怀叵测的闺中姐妹厮混到一起,还有了你这么一个私生女。”
沈瑞雪:“闭嘴!”
慕笙:“我爹能那么对我跟我娘,也能那么对你跟你娘。这与我娘无关,是我爹的问题。不同的是,我爹与我娘是三书六聘,我娘是被我爹欺骗,蒙蔽的,而你娘是主动招惹,故意勾引,她是自己选的,你跟你娘凭什么怨怼?
沈瑞雪:“我娘也是被骗的!”
慕笙满目嘲讽:“被骗的?她是不知道我爹娘成婚,还是不知道我娘身怀六甲?还有你,你不知道你口中的相公是我的夫君吗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占得理所应当,甚至得意洋洋。”
沈瑞雪:“那是你没本事,怨不得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种人确实没什么说的。在她们眼里,她们就应该占尽全天下的好处,全天下的人都该哄着她们,让着她们。一旦有谁不如她们的意,她们就怨怼,认为是对方的错。
慕笙沉默,不再言语,沈瑞雪见状,越发气恼疯狂:“沈明月,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过得比我好,唯有你不能。你就该跟你那个娘一样,带着你肚子里不该出生的孽种去死!”
说着,凑到她耳边:“你休想把她生出来,酒楼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们娘俩争。”
慕笙忍不住将她推开:“和离书是你看着他写的,我若真贪图什么,就不会那般痛快。我也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好,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还有,你被他赶回乡下,是因为你不愿善待他的母亲。”
“那还不是因为你!”沈瑞雪掐住她的脸,恨不得吃人:“我凭什么给她买药,凭什么伺候她,凭什么听她的那些唠叨抱怨?养活她,伺候她是你的事儿?你和离就和离,为什么不把她带走?你知不知道那个死老太婆有多讨厌?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有多难闻?”
她当然知道!
早在她进门前婆母就瘫了,虽有小姑子,照顾的却不是很妥帖。进门时,婆母身上全是褥疮,枕头被子脏的看都看不下去。小姑子见她进门,立马将婆母的事情甩给她。她无怨无悔,照顾了婆母五年。若非老家遭难,实在拿不出钱来给婆母买药,她不会背着仅有的家当,推着独轮车艰难地走了三天三夜把婆母从乡下推到城里。
回忆戛然而止,她强撑着坐起来,打了沈瑞雪一巴掌:“那是他的母亲,就算为妾,你也该称呼她一声婆母。”